在京城,吴家虽然不算顶层豪门,也算城区有名的亿万富豪,这小子嘴唇上下碰就收归囊中?这不是鲸吞,是吞鲸!就算四九办副主任,天朝大佬身边的人,也没有如此大手笔、大胃口。
胡刻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从黄勇大队长的手中抽回那几张凭据,正要开口补充说明,一旁的冯悠悠靠到黄勇大队长跟前,轻声说道:“按照最高法院司法解释,被判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同时又承担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若属于正当债务,经债权人请求,应当先行偿还,也就是说,他有权利主张查封的财产优先偿还。”
波尔耸耸肩膀,补充说道:“吴家欠胡刻赔偿款在先,你们执法查封罚款在后,所以——嗯哼。”
胡刻冲他竖起大拇哥,接着对俩大美女说:“本帅哥承诺给你们一个点分成,绝不后悔。”
听胡刻这话,浮萍和冯悠悠欢喜雀跃,一个点的分成,吴家财产的一个点,怎么样也有千八百万的,自己就这么成为千万富婆了?真不可思议!
“胡刻,你有1万多亿的债权在先,吴家的所有财产全部清算也没那么多呀。”黄勇大队长终于明白,刚刚胡刻递交清点那么积极热情,原来他真的是无利不起早啊,哪有那么好心的坏小子。
“不够的话,也就算了,差额部分全免除。”胡刻倒是大方。
黄勇大队长忍不住撒气:“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大帮人连夜加班加点,全都为你小子义务打工啦!”
一旁的执法联合组工作人员,尽管都在埋头执法,但早就侧耳听着动静,特别听到黄勇大队长说的“义务打工”,不约而同停下手头的活,抬头张望,心里难免有失落、满脸的失望。按规定,执法工作人员会按照查扣的金额,有一定比例的分成奖励,如今沦为义务劳动,当然失落、当然没有热情了。
看看形势不对,氛围比较停滞,胡刻那有不知道其中奥妙的,当场发话:“所有的分成奖励,通通翻倍、不,翻十倍。”反正不是自己的钱,怎么花都不心疼,更何况他也不是小气之人,他对自己的生活是小气,对花钱从来都是几大方,
十倍!
刚刚沉闷的KTV大厅,顿时活络起来,个个都兴奋不已,他们都是公职人员,领的死工资没有多少,好不容易能够参加联合执法,期盼赚点分成奖励补贴家用,又听到黄大队长说什么“义务打工”,极度失望之余,胡刻的话如同沙漠甘露,滋润大家的心田,十倍的分成奖励那可不是小数目,真是绝望之后的惊喜,就差没有昏厥过去了。
干劲十足,查办的进度明显加快,执法人员还催促黄勇大队长尽快安排,分头查扣吴家财产,被人抢先转移,不但是胡刻的损失,也是他们的损失啊。看着这一切,胡刻笑呵呵的向黄勇大队长道别:
“大队长,接下来您就费心了。”
说着,不顾黄勇大队长皱眉瞪眼的闹情绪,与波尔并肩阔步离去,长腿美女浮萍和收银妹妹卓芬见状,紧步跟上,冯悠悠是特警霸王花,要留队协助执法,只能惆怅地望着早已消失的背影……
“波尔,送你俩大美女,先照顾着。”说着,胡刻消失在浓浓夜色中,波尔无奈地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漂亮的美女,你们看胡刻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是送你们回家呢,还是——”
大半夜的俩女生,还能去哪?最后,波尔送浮萍回她家,卓芬暂时无处可回,与浮萍一起回去暂住再作下一步打算。
寒风凛凛;人迹罕见。
胡刻匆匆赶路,往停靠附近的吉普车走去,连夜劳累真渴望回家躺席梦思上,美美睡一觉,好久没有享受自然醒的爽畅了。
走过城中村的街头,有家祝大姑招牌夜宵摊,散摆街头的五六张桌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光顾了,夫妻档正准备收摊了,“老板,来一斤拉面。”
听到那沧桑的声音,胡刻停下脚步远远伫立,不由得回头远远张望,说话的声音嗡嗡回荡,这是个流浪汉,蓬松的头发遮挡住半边脸,额头隐隐露出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祝大姑正在劳累困乏百无聊赖地坐着,无精打采地望着丈夫在东一手西一把地拾捣着简易餐车。听到这问声,她惊得猛然抬头,“你——你要什么?”
“一斤面。”
祝大姑心头不禁一颤,吃吃地说:“一……一……一斤……拉、拉……面?”正常要二两、三两,五两就很多了,极少有人要半斤拉面的。
“对,一斤拉面,不用搁肉,就素面。”流浪汉应声道,“多少钱?”
多少钱?
祝大姑心里嘀咕着,现在谁还买素面啊,自己也不知道素面多少钱啊。她看着流浪汉额头狰狞的疤痕,心头继续发紧,嘴唇抖得厉害,“不-不要钱,我请你吃肉面,管——管饱。”
流浪汉愣了愣,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拾捣的丈夫不干了,“不要钱?管饱?凭啥!”
边说着,边气呼呼靠过来,准备狠狠地教训这败家老娘们。他卷着袖子,边咋呼呼窜过来,眼珠子一下子被流浪汉额头的伤疤镇住了,连连吃吃地应声:
“免——免费——不——不要钱,管——管饱——管饱——”
这什么世道,好人怕坏人。
流浪汉暗自里叹气,尽管自己不是什么坏人。他往破烂的棉衣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把钞票,胡乱扯了两三张,搁在餐车上,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最边上的桌子旁坐下了。
胡刻饶有兴趣,对这流浪汉产生兴趣,干脆蹲坐路旁树底下,预感待会会有精彩故事上演。
望着那流浪汉递过的一卷钞票,都是一块一块的,杂乱地卷成一团。“可——可也不用那么多啊。”跟前搁着好几十块钱,就是怎么吃,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祝大姑失声喊道。
流浪汉好像一个聋子,没有出声。祝大姑的丈夫,赶紧拉扯妻子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嚷嚷,一边赶紧地麻利地拉着面筋,不一会像小山一般堆了起来。
祝大姑捞起直接装用搁老汤的脸盘盛上,正准备端过去,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妈妈,放晚自习了,我直接过来帮你忙呢。”
不用抬头,听到声音,祝大姑夫妇就知道,这是在本市大学读大一的女儿回来了。祝龙蝶,是夫妇俩的心肝宝贝,随母姓,也取了父亲“龙”姓,只取单名一个“蝶”字,夫妇俩希望宝贝女儿像一只蝴蝶那样漂亮,那样无忧无虑。
“这孩子,那么晚了还不直接回家睡觉,看你真不知道累。”祝大姑心疼地念叨,眼神掩饰不住的慈爱,她丈夫乐呵呵地颠铁锅,不一会就煮好一大锅拉面。
“妈,我来吧。”
祝龙蝶接过母亲手捧着的“脸盘”——大得夸张的碗,不用问,也知道端往哪里,因为这时只有一个食客。
把面搁在客人面前,祝龙蝶赶紧说:
“我这就给你拿小碗去。”
“不用了。”
流浪汉淡淡地说,抽出一双方便筷,单手捏碎捏开了,往拉面扒拉着,这个脑袋往脸盘深埋,嗦——嗦——咕嘟——咕嘟——
脸盆的拉面,就像倒流的水,哇啦啦往流浪汉张开的大嘴倒灌,仿佛不用咀嚼,不用吞咽,就这么直通车了。
一旁的祝龙蝶,看得目瞪口呆,惊得合不拢嘴,“你——你——你真能吃!”
良久,流浪汉抬起头,没有望祝龙蝶一眼,尽管她在大学里号称校花,现代“小蝴蝶”。
也许,绝色美女在饿汉眼里,还不如一份素面。
流浪汉没有理会,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拉面,他余光瞟见旁桌有半碗面,应该是其他食客吃剩的。流浪汉伸长手,一搂过来直接倒在他的脸盆上,接着咕咚咕咚连面带汤往肚子里灌。
“你——你吃的可真多。”祝龙蝶睁圆了双眼,由衷地说:“你吃一餐,够我吃三天的了!”
流浪汉把最后一丝面,连着残留的汤水,全部灌进肚子,吧唧两下嘴巴,冷冷地望了望祝龙蝶,缓缓说道:
“但是,我吃着餐之后,可以三天不吃东西。”
三天不吃东西?!
祝龙蝶失声喊道。三天不吃东西,谁受得了?
她断定,这是个自狂自大的流浪汉。肯定就是这自狂自大,让自己贫困潦倒,她继续判断。
她对眼前这个流浪汉,厌恶油然而生。
但是,很突然,她急忙往自己厌恶的人,紧密靠近,像一只受惊的小鸡,往后躲。
流浪汉惊诧中,不自觉往一旁躲,但是祝龙蝶步趋步紧,黏住这厌恶的人儿,寸步不离。
仅有五秒的诧异。
当看到眼前的一切,流浪汉立刻明白了。也许是刚刚吃的太饱,他端坐着,不是用手指抠剔牙缝,仍有身后的倩影索索抖个不停,依稀感受到身后诱人的体香,随着徐徐波动。
原本冷冷清清的夜宵摊,刹那间“生意兴隆”,一群光头的、留披肩长发的、穿鼻环打耳洞的……绝对不是善茬,不是食客,倒像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