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厚,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耀眼的光圈,令人不能仰视。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小贩趁着城管下班的空挡,抢占地盘开始赚点小钱;时髦的男女青年,从各个角落汇集,也要开始放肆的夜生活了;行色匆匆的人们,就这样有的从家里出门,有的从商场、写字楼、工厂企业……往家门赶。
嘀嘀嘀……
前面非机动车道,一辆新卡宴慢悠悠前行,不宽道路被堵得差不多,后面的自行车、电单车也过不去,被堵了后边一长串,对豪车的霸道敢怒不敢言。
啪啪啪!
一个年轻人,扛着自行车,从人行道快步绕到卡宴旁,拍车窗喊话,示意汽车别占非机动车道,从前边的出口拐到汽车道。
卡宴没有停下来,甚至车窗也没有摇下来,直接无视年青人,继续晃悠晃悠驾驶,年轻人气得不行,又不可奈何,只好扛着自己的自行车,从人行道拐过卡宴,骑车走了……
“小瘪三,骑把破单车,还来拍我的卡宴,小爷我心情好,否则一脚油门撞死你。”开卡宴的,也是一个年青人,叫吴诚,他老爸正是吴志启,这一带政商通吃的地头蛇,“两会”代表经营酒店、超市、停车场还有大部分的门面出租,这一带的官敬他几分、商更惧畏他十分。这片城区地头蛇的儿子,人称诚少,刚才,那年轻人拍他车窗,他直接无动于衷,转过头牛气地对副驾驶座上的姑娘说话。
姑娘嗲声嗲气说:“撞死小瘪三,你就犯法被判刑坐牢了,这事犯不着。”
“靠,撞死个小瘪三,还用坐牢?让我老爸赔他几十万,不就摆平了吗。”能用钱摆平的,就不算个事,增城满脸不屑,毫不在乎地说。
他优哉游哉,慢慢开车,新买的卡宴,还没过磨合期,还是慢慢开为好,爱车的人,肯定也爱自己的女朋友。这是增城刚对姑娘说的甜言蜜语,把姑娘哄得心花怒放。
啪啪啪!
车窗再次响起,他继续弘扬眼不见、耳不闻的优良作风,还在和姑娘腻歪着,嘭嘭嘭!拍车窗的声音愈来愈大,震得山响。
怎么回事?吴诚怒目望去,一个汗渍满头、灰土满身的家伙,正在用力怕打他的车窗,一旁支着电单车,车座上、车架上塞满东西,是个快递小哥。
吴诚十分不爽,叭叭——他长按喇叭,刺耳的声音震耳欲聋,路人愤怒地骂着,可吴诚在车里,得意洋洋的……
啪!
车窗玻璃被砸烂了,被快递小哥用电单车铁锁砸烂的,副驾座上的姑娘,啊——的尖叫着,捂住耳朵惊恐不已。
“送快递的,你干嘛砸烂我的车窗,这可是卡宴的豪车,你就是送一辈子快递,也赔不起!”吴诚怒吼道。
快递小哥,正是胡刻,每天早上他到地铁站出入口算命,九点多他就送快递,这样子接触人多,找到那人的几率会大些。今天是他最后一次送快递了,成叔劝他回到四九办,转换方式查找,多方结合可能更加有把握。
此刻,他被这富二代堵在路上,不屑地说:“你有卡宴,我有卡车,谁怕谁啊。”
吴诚没料想到,快递小哥竟然有进一步行动,一只手伸进来,吧嗒将车门打开,紧接着将他扯出车外,翻过他手掌一瞧,嘴里念叨:指头一个斗也没有,也敢这么嚣张。说完,直接推到一旁的花圃上,吴诚还没反应过来,快递小哥转进驾驶室,嘭——关上车门,呜呜呜——快递小哥将油门踩到底,卡宴发出轰隆隆,嗖——
卡宴跑车,豪华跑车,像动车子弹头一般,飚射出去,伴随着众人的尖叫声,嗞——尖锐的刹车声,轮胎冒起缕缕黑烟,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卡宴车头诡异地翘起来,搭在人行道的一棵大树上,形成一个牢固的三脚架,卡宴停得稳稳的,没有占用非机动车道。
啪啪啪——
胡刻跳出驾驶室,骑上电单车继续快递旅程,人群纷纷鼓掌,热闹非凡,自行车、电单车如泄洪,不一会就走光了。
吴诚指着胡刻远去的背影,大声威胁:“你这送快递的,够狠啊,在城北区还没人敢惹本少爷,就你够胆。下次小心点,别让本少爷撞上了,把你剁成肉酱,喂狗!”
城北区是他老爸的地盘,吴诚在这是属螃蟹的,喜欢横着走,没料到竟然有人胆敢折断他的螯,他发誓下次见到这快递小子,一定收拾他出这口恶气!
令他没想到的是,下次见到胡刻,他竟然尿裤子了……
不远处,一栋豪华气派的大楼,100乐门,几个弥红大字不停闪烁,几条粗大的灯柱将大楼的框架勾勒出来,灯火如同流水般追逐、流淌,映红一张张年青的脸庞、曼妙的身段。
虽然刚刚入夜,但已经热闹如同一百度沸点,鱼龙混杂嗨到爆。
胡刻将自行车往路旁一推,斜着靠在墙角,他掏出一根香烟,插到嘴巴就这么干含着,转身踱步往娱乐城大门走去。大门前值班的保安,见到胡刻这小子浑身汗渍,衣服皱巴巴的,仿佛工地的民工,刚要张嘴呵斥,胡刻含着香烟嘟囔着:
“嗨,小保安,给哥点烟。”
这份气势,可不是工地的民工能有的。这种人,不是民工,就是混黑道的,可不能随便惹,那保安见多识广,不敢再发飙,老老实实给胡刻点上烟,两旁的礼仪靓女掩嘴窃笑,胡刻的派有点坏,令她们的心旗凛凛,满面桃花笑脸相迎:
“帅哥,要不要介绍女伴?”
美目闪烁,充满期待,她们恨不得将自己即刻推销出去,如此别有味道的男人,就是不收“公主费”,能够陪着也是一种享受。
“好啊,”胡刻色迷迷的凑上前,暖味地应承:“先介绍三围,ok?”
说着,一双手不安分地伸出去,就要探索丈量,吓得两位美女娇嗔着尖叫,连连后退,尽管没有得手,胡刻哈哈大笑扬长步入KTV大厅,整个KTV的嘈杂声喧嚣,“啵嚓啵嚓”震声伴随灯光,有节奏地震着、闪烁着。
“嗨,帅哥,怎么一个人啊。”
一位大美女迎面走过来,胡刻一露相就成了KTV的焦点,他不是特别英俊的脸,在灯光闪烁下显得尤为的粗狂,坏坏的笑靥还多了几分刚毅和正气,刚柔相济、正邪参杂,这样的男生最受异性的青睐,谜一样的男人。
“帅哥怎么会一个人那么孤单呢。”胡刻戏谑地调侃:“那边几个白富美,等着我呢,待会保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可想好了要不要赶这趟祸水。”
戏虐胡侃,那位大美女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待她感到背后如针灸、如火烤,她回过头望去,果然有几位时髦女郎怒目以示,卷起袖子从几个角落冲出来,应该是几路人马各不相干,那位大美女见状,刚刚还俏脸彤红,此刻唰得变得苍白,顾不上和胡刻告辞急忙转身隐退。
见到那丫头识相地撤退了,那几个时髦女郎也没有冲出来,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双目火辣辣地瞪着胡刻,伸长兰花指冲着胡刻连连勾动,有一位女老板模样的中年妇女,从身旁的挎包径直掏出厚厚一沓钞票,冲胡刻挥舞起来,令几个白富美见状,也不示弱,也都挥舞着钞票,静等胡刻这只羊,走到谁的“圈”吃谁的草了。
胡刻摇摇头,冲这些白富美歉意地笑了笑,走到附近独自坐下来,他今晚不是来泡妞的,是来找事赚大钱的。
见到胡刻谁都没有理会,这几个人白富美虽然心有不甘,但彼此都没有得手,也就没有再起纷争,一场醋海波浪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这有人吗?”
胡刻顺着问声望去,一个油头粉面的伪娘,留着短短的刘海,碎碎的发梢湿漉漉的,显得更为精神,如果不是他的粉脸温润,四肢纤细,还有那腰肢出卖了他,还真是一位大美女呢。
怎么自己老是惹伪娘?胡刻心想,那个韦朗还成自己的麻烦,现在又来一个伪娘,真******命犯“狗尾巴花”。如果不是KTV里灯光昏暗,弥红灯闪烁,只怕胡刻呕吐的难受样,会将这“娘炮”吓跑,可是灯光昏暗,那人没有看清楚胡刻的表情,见胡刻没有回答,也就是没有反对,自己就坐了下来。
其实,刚刚坐下来的,真不是伪娘,是如假包换的大美女,她是京城特警霸王花,叫冯悠悠。胡刻还与她有一面之缘,只不过灯光昏暗、嗨歌喧嚣,俩人都没有注意罢了。
不久前,胡刻在地铁成功破获反恐行动那次,他像往常那样,以算命小道士的身份,在地铁入口处抓住行人的手,要看手相算命,那时他还抓住冯悠悠的手,赫然发现是十指全斗,心情特别激动,以为找到了赵家的遗孙,小冲儿,待到后来才发现闹了个乌龙,她竟然是个女的!
“兄弟,泡妞还是泡仔啊。”
胡刻十分无聊,低着头玩弄酒杯,没有正眼看一下就调侃身旁的伪娘。
“兄弟?”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悠悠转过头认真打量一番,惊讶地喊道:“是你?算命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