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的大喊声,震的房子里头嗡嗡回音荡荡,吊灯“咯吱咯吱”来回晃动,茶几上的杯盏满满茶水微微泛起波澜,房屋外头的汽车防盗警笛“呜呜呜呜”的厉响……
“胡刻你个窝囊废,你别净当缩头乌龟,下回栽在本格格手里,一刀将你的那玩意割掉,让你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韦朗脸色唰得苍白,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裤裆,耻辱的一幕、钻心的刺痛,犹如电闪般袭来——尽管自己向往女生的身份,多么渴望成为一名女生,如果不是强势的局长妈妈阻拦,自己早就跑到韩国挨刀子了。
没想到,堂堂卫生局局长的宝贝儿子,竟然也会被绑架,竟然被当众将那话儿生生割掉!以这种方式遂己当女人的愿望,太惨烈!
现在又听到“一刀将你的那玩意割掉”,勾起韦朗那段刻骨钻心疼痛的记忆,“啊”的一声惨叫脱口而出,同时“啪”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花板掉落,格格也被惊吓愣住了,定睛看清楚后,冲上前扑到那黑影后背上,揪住脖子像骑马一般吆喝:
“胡刻,你这个王八蛋,说要一刀将你那话儿割掉,你也害怕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是吗,啊!”
一边嗔骂一边厮打,说是打骂,还不如说是恋爱中的女子,“收拾”男朋友的亲昵更合适,真的是“打是亲骂是爱”。看得韦朗心痒痒的,她蠢蠢跃动,多想着也这么“厮打”一次胡刻,畅快淋漓地宣泄内心的情感。
那人趴在地板上,任由格格打骂也纹丝未动,表现这么乖倒引起格格的疑心,她倒不习惯了,停止“动粗”低头看了一眼,接着破口大骂:“你这死胡刻,以为装乖乖仔就行了,还是装着不相干的陌生人吗?你就是烧成灰,本格格也认得你,何况还骑在你这牛脊背呢。”
如果不是仔细查看,格格还以为打骂错了呢。说着,格格将手往那人的脸一勾,往边上一掰,“啊——”她被吓了一大跳,尖叫这从那人背上滚落下来,惊恐地连声发问:
“你你你、你是谁?”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韦朗在一旁掩嘴窃笑,没有做声。其实,他就是胡刻,只不过还是那副伪装的面容,在城北厂区、雪月商城示人的“古天乐”。
百变狐狸是特战部队里边的称号,在道上也是个秘密,更别说社会上的普通人了,格格当然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特殊环境、特殊际遇,韦朗也不会认得,他就是胡刻,这时见到格格惊恐的模样,她只有掩嘴窃笑,当然不可能戳穿胡刻的真实身份。
她只是很奇怪,胡刻为什么从天花板掉落下来。
原来,胡刻随着黄勇大队长的警车走到半道,就下车溜回家了,正好遇见格格和韦朗在“掐架”,心里暗暗叫苦,只能隐身躲开这纠缠不清的是非。在格格翻箱倒柜、东窜西跳中,不停地揪住空档,悄然无声地来回变换藏身之所,直到后来他贴在天花板藏身吊灯后边,总算安稳下来。
当他听到格格的叫骂声,他心里不住地乐呵乐呵,窃笑不已,当听到格格痛骂“要一刀将那话儿割掉”时,顿时感到蛋疼,一只手不由得往那话儿护去,一只手无法着力,瞬间从天花板掉落……
“你你、你是谁?”
格格连声问道,连连后退,躲到韦朗背后,怯怯地探出小脑袋等待答案。
“我姓古,”胡刻可不敢再自称古月了,格格那么鬼精灵,肯定会起疑心联想到自己,见到格格满脸狐疑,他接着介绍道:“大伙都叫我古天乐,因为大伙说我长得像他。”
格格探出小脑袋上下打量,喃喃地说:“嘿,细看后才发觉,还挺像古天乐的。”
“其实,我长得比古天乐帅。”胡刻得寸进尺,自夸起来脸也不红,因为他贴上去的仿真面具,肤色较深不会涨红,这样才更好地伪装不容易露出破绽。
噗——
格格噗嗤笑出声来,还真有这种感觉特好的男生,这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来自家呢?她想到这核心疑问,赶紧收住笑脸,正色问道:
“你为什么躲在我们家里?到底想干什么?”
“这——”装成别的陌生人容易,找出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的理由就难了,更何况从天花板掉落的方式出现,这理由也太考验人了吧,胡刻一时语塞,尴尬地瞧瞧格格、瞅瞅韦朗,就差没有挠头摸脑瓜了。
格格心里一紧,在掂量着是不是报警呢。
韦朗笑盈盈地款款走出,走到胡刻身旁,伸出芊芊细手往胡刻的腰间一搂,脑袋斜靠在胡刻的肩膀,幸福地说道:
“我就不瞒你了,他是我的男朋友,古仔。”
说着紧紧依偎在胡刻身旁,大秀恩爱,其实就是趁机吃胡刻的豆腐。胡刻全身僵硬,浑身暴起鸡皮疙瘩,他勉强地笑着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了,否则刚才的谎话也圆不了啊。
帅哥最无奈的事,就是被丑女吃豆腐,更何况吃豆腐的,还是伪娘、泰国国宝呢。胡刻悄悄地往一旁挪步,可惜,韦朗亦步亦趋,像一块牛皮糖,沾上就别想轻易甩开,这样的机会她又如何轻易错过呢。
这一切微小动作,被格格收入眼帘,她心里想到的,恰恰是热恋中的情侣,在甜蜜腻歪呢。她内心羡慕不已,什么时候能和胡刻这样子腻歪啊,那该有多幸福呀。想到这里,胡刻的影子闪过眼前,竟然和跟前这位“古天乐”重叠起来,吻合无缝,自己的心底,莫名地涌上酸溜溜的醋意……
不对!莫非他就是胡刻?
难道,他俩蒙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见不得光的阴谋?
“不对,你是胡刻”
格格大声喊道,走到胡刻跟前,伸手抓住胡刻的脸,想要将那张脸皮揭下来,双手不停地抓扯,一边不停地念叨:“你以为蒙一层脸皮,就能骗过本格格的慧眼吗?”她断定,这人就是胡刻,脸庞完全陌生,只不过戴了个假面具。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确,这是科学无法解释得了的。
格格的断定,是准确的。
韦朗担忧的望着胡刻,担忧他的脸上面具被扯下来。倒是胡刻坦然,任由格格揪住脸庞捏捏扯扯,他对自己的易容手法十分坚信,如果脸上仿真面庞,被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扯下来的话,百变胡狼就是浪得其名了。
倒是对格格的直觉,也就是她对自己的感情,胡刻内心满满的感动,如果不是还有重要的任务要执行,他真不忍心欺骗格格。
为了更逼真地蒙蔽格格,胡刻“哎哟哟”直叫唤咧嘴疼痛,连连躲避格格的双手揪掐。
韦朗在旁听胡刻在叫唤疼痛,明知道是表演,但她也心疼不已,连忙对格格喊道:“你要干什么呀?是不是要毁容啊。”她用力将格格拉开,心疼地抚摸胡刻的脸庞,惹得胡刻跳将起来,他宁愿被格格掐,也不愿接受这份“爱抚”。
听到韦朗爱护男朋友的话,格格只得讪讪地停手,站在一旁还疑惑地打量胡刻。不对呀,这神情气色,这身段体态,这眼眸动作……除了脸庞差异外,是胡刻没错呀,没有听说胡刻有胞兄弟啊,这——
“我要检查你的身子。”
格格心有不甘,大声说道。
“什么?你要检查他的身子?”
韦朗失声反问:“不会要脱光衣服让你检查身上的胎记吧?”
这正是格格的本意,但是经韦朗大声说出来,她反倒不好意思了,缀缀地否认:“那那怎么可能,只不过是查看一下,他是不是佩戴有玉坠,以此确认他是不是胡刻而已。”
她倒是想扒下胡刻的裤子,察看他屁股上是否有那个刀痕,但是绝无可能,幸好她还知道,那块刻着小篆“胡”字的玉坠,是胡刻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伪装,绝不会丢下那块玉坠的。
韦朗满腹狐疑,她不知道那块玉坠的来历、缘由,不解地望着。
倒是胡刻暗暗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小四在雪月商城门前,趁自己诈死之机,劫夺那块玉佩,否则——
格格伸手就往胡刻怀里掏,动作十分暧味,但她丝毫无察,一心要找寻那块玉坠,只可惜,胡刻的怀里空空无物,没有掏到玉坠。
“这、这…真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失礼,还请您多有谅解。”格格总有认定,这人不是胡刻,回想起刚才自己骑着人家,“打是亲妈是爱”,她的脸火辣辣的,少女的羞涩占据上风。
韦朗暗暗舒了一口气,胡刻也暗暗感谢小四,日后讨回玉坠,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
“谁啊?”
“我,小四。”
不能背后说人,就连背后想人也不行。胡刻心想,小四来这儿干嘛呢?不管他来干什么,正好要回那块玉坠,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这段时间脖子空空的,他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你来干什么?”
格格皱着眉头,她挺讨厌小四这家伙,死皮赖脸的缠住不放,早就跟他声明,他不是自己中意的那道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