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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此情可待

阎王在华夏民间影响很大,人死后都要到阴间去报道,接受阎王的审判,生前行善者,可升天堂,享富贵,生前作恶者,会受惩罚,下地狱。又有十殿阎罗之说。这一说法始于唐末。分别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此十王分别居于地狱的十殿之上,因称此十殿阎王。

十殿阎王各司其职,千年间也稍有更替,譬如说上一届的阎罗二殿楚江王便是现在的鬼谷,而自从鬼谷心灰意懒后,便由夜天明的父亲夜烬担任了现任楚江王的职位。

“老哥......”楚江王在鬼谷的面前丝毫没有显出一点拿班做势,苫眼铺眉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卑以自牧,眉宇间满是苦涩......

“夜烬,我无意杀他,只是天明如今已经堕入魔道,怕是被邪神的势力蛊惑了,现在阴阳两界都是风云动荡,局势岌岌可危,若是不......唉!”鬼谷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了四象之形,而夜天明却已经被这未成形的“四象咒”震倒在地,血红色的头发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灰白色,眼中的红光以及尖利的獠牙也慢慢褪去,逐渐归于平稳......

“孽畜!”楚江王看着跌倒在地的夜天明怒喝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给我滚!”夜天明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虚弱地说道,夜天明并没有抬起头去看愤怒的楚江王,这种对亲情的绝望已经毫无缓和的余地。

“你,简直是无药可救!你这么做对得起谁,不说我,不说酆都城的黎民百姓,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楚江王有些绝望,有些伤心。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也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真的束手无策,或许作为楚江之主,对于黎民百姓来说,他是一个合格的阎王,而作为父亲,他却是如此失败......

“母亲?呵呵......哈哈哈哈!”夜天明坚持着爬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踉跄地走了两步,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醉汉,“你也配在我面前提我的母亲?你也配!”

“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那该死的规矩,我母亲能死吗?”

“就是因为你太过懦弱!她为了你放弃了该有的一切,而你却不能护她一生,母亲是为了保护你死的,而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为了前途,为了名利,全然不顾!好!你当上了楚江王!你赫赫有名!你名垂千史!可是就算我那么哀求你,在那个时候你都不肯放过婉儿!你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丈夫,你算什么父亲!算什么楚江王!”

“啪!”

沉默......

夜天明呆住了,鬼谷呆住了,陆辰也呆住了......

楚江王高举的手掌狠狠地打在夜天明的脸上,响亮,清脆!

“你的母亲是为了你死的!”楚江王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置疑,面色中满是伤感,每每想起那段往事,他的心里都像是被刀剜了下一样,悲痛欲绝,“琉璃,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也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母亲,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们真的能厮守一生,不问黄泉!琉璃她明知道若是生下你,酆都城中必会产生异象,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得知自己怀孕后,毅然决然地要守住这个孩子......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在将来终要面对那一天......但我是我不怕,我情愿可以跟着琉璃一起魂飞魄散!”

“然而我还是错了,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的生命,毫不犹豫地动用了饕餮一脉的禁术,封印了你体内的饕餮之力,作为代价,她将永世不得轮回,琉璃在死之前,一直充满着爱意的看着你,她再三地嘱咐我,一定要把天明养大,一定要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男子汉......我一直把你当做是你母亲生命的延续,然而没想到最后......”

楚江王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作为一个男人,他或许可以撑起整个酆都城,但是他仍然撑不起内心那翻涌澎湃的情感,这个男人在琉璃死后,终生未娶,他可以心怀天下,心怀整个酆都城,但是最终他的心只属于一个人,只属于那个已经逝去的灵体......

“至于慕容婉儿......”楚江王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她......其实并没有死......”

“没有死?”夜天明听了楚江王刚才的话本来就已经觉得轰然心碎,他觉得自己真的愧对了母亲,也愧对了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而当听到慕容婉儿竟然没有死时,他内心最后一处倔强与仇恨建立起来的防线终于崩塌了......

“准确的来说,慕容婉儿并不该是我们地府之人,她的阳寿未尽,而且她还是阳世之中阴阳八大家之一的慕容家的人......”

“慕容家......”夜天明默默地念道,而鬼谷则恍然大悟,陆辰依旧一头雾水......

“慕容婉儿是慕容家的千金,她本就不归我们地府来管,十八岁那年,慕容婉儿失足落水,一魂一魄不知去向,后来经证实是来到了我们酆都城中,她在这里遇到了你,这三年为父都看在眼里,婉儿是个好姑娘,可她终究不是阴曹之人,慕容家屡次三番向地府寻人,我揶揄很久,但是慕容家的势力不是我们地府可以动摇的,更何况,慕容婉儿本非将死之人,她的性命根本就不在生死簿上......”

“她临走之前,曾经来找过我,她说她真的很爱你,但是天道无情......她让我把这封信在你境界达到千罗之时交给你,事情的真相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楚江王叹息一声,才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失魂落魄的夜天明。

夜天明赶忙一把接过了信,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封信,就好像一个吸烟成瘾的人看到了久违的香烟一般......

夜天明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那娟秀的字体果然是慕容婉儿留下的,夜天明甚至都能感觉到字里行间所散发出的芳香,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多情美丽的爱人......

“见字如面,天明,在看到这封信时,想必你已经到了千罗之境,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是的,我是慕容家的人......天明你不要怨恨你的父亲,他是一个好人,若是没有伯父,那段快乐的时光或许早就该结束了,你知道吗,那段岁月里,我真的很幸福,很开心......天明,你我并非永世不得相见,我虽然不能留在地府之中,但是你可以来阳世找我的,你已经到了千罗之境,那就说明我们见面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真的好激动,也为我能有这么棒的夫君而感到自豪......天明,我爱你!我会永远的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我等着你看到这封信,等着你变得足够强大,等着你来慕容家接我......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爱你的婉儿......”

伊人不再,空有余香......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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