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月秋过来了,说是圣女有请。
江晓芸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和付怀瑾对视一眼,便跟着月秋来到了圣女宫最深处。
要说身边跟着个神仙似的人物,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觉挺微妙的,特别是那一身仙气的人一直都在看你。
——别看我啦,你看的我都紧张了。江晓芸只张嘴不出声。
“不看你看什么?”付怀瑾没甚么特别表情道。
——你看看其他人啊,不行你就看。。。看花也行,你看这的梨花开得多好。
付怀瑾快速地瞧上一眼,而后依然注视着江晓芸,神情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可我只想看你。”
江晓芸腾的一下羞红了脸。
这神棍!
月秋走在前面,眼角余光看到江晓芸一个人对着空气挤眉弄眼,嘴角轻蔑的挑起。
转身时依旧娴静温和道:“这些梨花都是圣女入宫后亲自命人种的,圣女特别喜欢,时常在树下吟诗抚琴。”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阵琴声渐渐传来。
无论是阿幼朵还是江晓芸,都不曾接触过中国古代传统乐器。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江晓芸佩服道:——弹得真好,是吧。
付怀瑾奇道:“什么好?”
江晓芸看他:——琴声啊。
付怀瑾稍稍偏头像是在倾听,很快便道:“徒有其表罢了,太过于匠气。”
他挑眉道:“你的欣赏水平有待提高。”
跟古人讨论这个简直是在自取屈辱,江晓芸放弃争辩了。
她默默想起自己闲来无事时即兴演奏的虫笛。。。。。。还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吧。
前方树下,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坐在梨花树下缓缓拨动琴弦。
纯白如雪的梨花缓缓飘落在她瘦削的肩上,梦幻的衣带上。女子十指纤纤,面容透着病态的苍白,连嘴唇也是浅淡的。她的眉心轻蹙,眼里似是含着团雾气,欲语还休。
木托的面容在江晓芸脑海中依稀闪过。这样惹人心疼的女子,那样痴傻的少年,难怪。
月秋等人已经在季芙贞的示意下,在树下摆起桌案布好饭菜,又不知从哪里默默的退下了。
江晓芸这次小声地问付怀瑾:“就前面那个人弱不禁风的人,你觉得她会做坏事吗?”
付怀瑾忽然十分认真道:“他人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只要是你的决定不管它好坏与否,我都会帮你,这样你的这里就还是开心的。”
他玉石般光洁的手伸出,指了指江晓芸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真诚。
江晓芸看着他孩子般不掺丝毫杂质的笑容。
心中一百次告诉自己以貌取人是不对的,这人只是刚刚认识,但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加快的心跳。
怦怦——怦怦。
像是扣着重重枷锁的门被人敲响的声音。
“神棍,又乱说话。”江晓芸掩饰般的笑一声,连忙把头转向梨花树。
树下,季芙贞将琴放到一边。
她站起身来,轻笑道:“阿幼朵,你来啦。”
如果是真的阿幼朵的话,此刻应该是何种表情呢?
江晓芸站在原地不动,像个还在生气的倔强小姑娘。
季芙贞莲步轻移,走上前来牵起江晓芸的手,带着点点忧伤道:“可是还在怪我?”
季芙贞叹息道:“当初我若是能不顾圣殿的规矩,坚持自己心意的话,你我二人也就不会生分了。”
江晓芸双手上下挥舞语无伦次道:“没。。。没有生分。当圣女,不容易,你是,对的!还有,谢谢你,给我送饭。”
季芙贞莞尔一笑,如同这满院梨花,惹人心怜,“阿幼朵,你这样想我好高兴!”
说着季芙贞纤纤玉手抚摸着江晓芸的脸颊“阿碧说你很需要人照顾,不如留在这里陪我,让我照顾你可好?”
江晓芸睁大双眼,眼中似有感动的泪光,点头如捣蒜!
季芙贞叹息着,满院月光仿佛都承载不住她的忧伤。她牵着江晓芸的手,到桌案边坐下。
桌上有清茗,她素手起出一杯,对江晓芸劝道:“书上说取晨露之水泡制新茶,味道格外清新宜人,来尝尝,是否还喝的习惯。”
江晓芸依照季芙贞所说,乖乖喝下。
此时季芙贞从地上拾起一朵还算完整的梨花,轻拈着花瓣漫不经心道:“木托的事情你从未放弃吧,查到什么了吗?”
江晓芸放下茶杯,恨声道:“有人,害哥哥!阿幼朵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为哥哥报仇!”
季芙贞揪下花瓣,“哦?居然有这种事!那你可有头绪?”
江晓芸晃晃脑袋,舌头发直道:“坏人,害哥哥!阿幼朵要找出来。。。找出来。。。。。。”
江晓芸脑袋越来越晕,浑身更是不知何时已经动弹不得。她挣扎着,无比艰难的张口,却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终于两眼一翻,“咕咚”一声翻倒在地!
季芙贞看着江晓芸倒下,微笑着扯烂手中花瓣。
她笑着,声音透着无限惋惜:“为什么非要追究这么多呢?你们兄妹真是一个样。”手上使劲,花瓣很快碎成碎片,与这泥土混在一起。
付怀瑾站在江晓芸身边,笑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