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乐郁清询问了黑羽要不要一起去,它却死命地往被子海洋的深处缩。
“别害怕啊,角突又不会吃掉你……大概。”
黑团子一颤,然后开始更剧烈地抖啊抖啊抖。
自从昨天从角突那里收到了来自苏清鹰的邀请函后,乐郁清一谈起“蛇”“角突”“苏清鹰”“聚会”这几个词,黑羽就会变成这样。
她扁了扁嘴:“真没用……”
“喳!”抗议。
“好吧,那你就看家好了,吃的和水我都放在那里了。走啦,拜拜~”
没有回应。乐郁清也不介意,收拾好东西出门。
一路打听,乐郁清来到了举办聚会的盛醒山山脚下。
沿着铺设好的宽敞山路一路向上,道路两旁是绿意盎然的草木和盛开的鲜花。
“山腰处右拐,小亭子……就是这边了吧。”
乐郁清回忆着信上的话,在一处岔路口拐了弯。
离开始的时间还早得很,她在路上没有碰到别的人。
若是昨天之前,她可能要比现在紧张得多。但已经有了筑基修为,虽然只是刚刚跨进门槛,也让她稍微有了能和即将遇到的少年天才们站到一起的自信。
蓝天白云、清新的空气、满眼的绿意和虫鸟的叫声让人神清气爽。
穿过山间的小道,一片空旷的场地呈现在乐郁清面前。空地的一边有一座面积颇大的漂亮凉亭,中间摆有一张石桌,几个身穿灰衣的弟子在其间忙碌着,将盛满了各色糕点的器皿摆上桌,还有三两白衣的年轻人坐在一边谈笑风生。
乐郁清没有发现苏清鹰的身影,正有点怯场,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看到了她,向她走来。
“这位可是乐郁清师妹?”
青年走到她面前,带着亲和的笑容问道。
说是青年,但他的外表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他容貌清俊,白衣挺拔,给人以亲切爽朗之感。
“啊,是的!”
乐郁清连忙回答道。
青年笑道:“果然!听清鹰那小子说要介绍个新人过来,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啊。我叫项盏,算是今天宴会的举办人吧,今天可要玩得尽兴啊。”
乐郁清涨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道:“嗯!那个……多谢师兄的招待!”
救命!她完全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要怎么办啦!!
似乎是觉得乐郁清现在的样子很有趣,项盏笑了两声:“宴会还有一会儿,我们先过去吧。”
项盏引着乐郁清来到凉亭,迎上几个白衣的少年少女的视线,顿时升起了一种升学新班级里即将轮到自己自我介绍的紧张感。
她的内心在尖叫、尖叫——但努力不表现在脸上,虽然这份努力最多只成功了一半。
项盏拍了一下乐郁清的肩膀——由于身高问题,这个动作他坐起来和垂下手臂的区别不是很大——笑嘻嘻道:“这是今年刚进内门的小师妹,大家可不要欺负她呀。”
“我叫乐郁清!请多多指教!”
她板起脸来,深吸一口气后中气十足地说道。
“噗。”
身边传来小小的笑声,乐郁清立刻涨红着脸看过去。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项盏毫无诚意地道着歉,末了又漏出两声笑声。
剩下几个内门弟子纷纷向她报上了名字,乐郁清努力记住。
而吸引她注意力的在场唯一一名女性,一位美丽的白衣少女只是向她微微颔首,用恰到好处的笑容道:“花韵。”
乐郁清也连忙点头示意。
“一会儿大家就应该来了。都是差不多年纪,肯定会有聊得来的人啦。”
项盏让她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坐下。
“在那之前就吃点点心吧?尝尝这个米糕,味道很不错的。”
乐郁清依言拿起一块米糕放进嘴里,入口清香甜糯,更有一股纯正的灵力涌出,立刻眼前一亮:“好吃!”
再定睛去看这一桌糕点,竟然都是灵食。
乐郁清咂舌,这么奢侈!
“怎么样,不错吧?放开了吃,还有很多呢。”
项盏笑嘻嘻说完,就到一边去招待其他人去了。
既然主办人都这么说了,乐郁清就又挑了几种点心。它们风味不同,共同点是都很好吃且灵力充沛。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乐郁清不知道第多少次对自己这么说,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满足地眯起眼睛。
“哦!你都到啦!好早啊。”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乐郁清回过神来,面前站的是正是邀请她来的少年苏清鹰。
“吃什么呢?我也来一个……”
说着,苏清鹰从她面前的碟子里拿起一块糕点,顿了一下,又拿了一块,然后在乐郁清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不是一个吧……
这种无所谓的吐槽乐郁清没有说出口来,她环视了一圈,发现居然已经到场了不少人。
视线在其中一个眼熟的身影上停了下来,碰上对方恰好看过来的眼神。
一触即离,对方像不认识她一样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白礼仁……
乐郁清还记得对方。不过想想总共三次见面,大概彼此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她也收回了视线。
……我刚刚吃的那么入迷吗??
她开始反省,并决定不再碰糕点这种万恶的东西了。
“啊呜啊呜(嚼嚼)……啊,项盏!”
苏清鹰嘴巴里塞满了点心,伸手向远处和人聊天的项盏挥了挥手。对方也回以同样大幅度的挥手。
“那个是项盏,是提供吃的的人。啊呜啊呜(嚼嚼)……你见过他了吧?”
提供吃的的人……
乐郁清汗:“嗯,见过了。”
苏清鹰把脑袋凑过来,一副八卦的表情道:“嘿嘿,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实他……”
“清鹰!你小子这次居然没有迟到,真是天上下红雨啊。”
项盏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他们面前,狠狠揉了揉苏清鹰的头发。
苏清鹰一把拍开了项盏的爪子抗议道:“我也不是每次都迟到的啊!”
项盏在乐郁清的另一边坐下来,探出大半个身子回苏清鹰的话:“是啊,也就十次里九次吧。”
“那也总比十次里十次都迟到的好吧……”苏清鹰气鼓鼓地说着,又拿了一块糕点,“啊呜啊呜……”
“哈哈,那倒也是……”
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糕点,苏清鹰看向乐郁清:“说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沐浴着少年直勾勾的眼神,乐郁清疑惑回望:“?”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望后。
“啊——!”少年突然大声叫了出来,惹来四周的不少目光,“你筑基了!好像上次见的时候你还是练气期吧。”
“嗯……是啊,”沐浴在比刚才多了几倍的视线中,乐郁清有点紧张,“虽然才是昨天的事……”
“那也很厉害啊!”苏清鹰大力拍了一下乐郁清的肩膀,“恭喜啊!”
看到少年真诚又灿烂的笑容,她强行忍住惨叫着的肩部骨头传来的疼痛,回以一个有点害羞的笑容:“谢谢!”
毕竟,在场的少年少女目测全都是筑基期。似乎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哦?乐师妹刚刚筑基?那可真是恭喜了啊。”项盏也笑着向她道喜,然后又露出了夸张的郁闷神色,“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比一代厉害了,我们这些老人还怎么活啊……”
说着,假惺惺地用袖子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
“太假了吧……”苏清鹰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这么说来,咱们派里筑基的最年轻纪录保持者果然还是场吧?”
场?
奇怪的名字。不过好像在哪里听过……
项盏迅速收起了廉价的演技,速度之快让乐郁清咂舌。他摊了摊手道:“大概吧,那个时候我也还不认识他呢。”
“他一会儿会来吗?”
“谁知道呢,要来肯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哈哈,也是。”苏清鹰又抓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对他来说只有后半段有意思。”
乐郁清勉强分清了苏清鹰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疑惑道:“等一下有什么节目吗?”
坐在她左侧的项盏别有深意地一笑:“这个嘛……”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文人聚会要作诗。
画家聚会要画画。
音乐家聚会要演奏。
而修者聚会……当然是要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