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李言信牵了云舒的手在后花园散步,柔柔的月光照着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我想在云府多住几日。”云舒随手折下一枝海棠来,颈间一缕散发为她增添了几分风情。
佳人拈花一笑,李言信不由得看痴了:“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云舒将花掷向他,娇嗔道:“洛神之姿,天下无双,莫不是王爷嫌弃我的无盐之貌了?”
李言信将花接住,放在鼻畔嗅了一下:“洛神的姿容,本王不好评判,但王妃的倾国之貌,本王倒是天天能见到的。”说罢,他将那支海棠簪到了云舒的发髻之上。粉色的海棠,加上肤如凝脂的肌肤,让云舒看起来多了几分娇媚之色。
“不早了,王爷早些回府吧。”云舒想到他明日还要上早朝,忙十分贤惠的催促他回府。
身子一轻,纤腰已被揽住,云舒低低娇呼一声,樱唇被霸道的噙住了。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似的,李言信的吻霸道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李言信才放开云舒,云舒用拳头捶了像吃饱了的猫一般的某人一拳:“我是怕你明天上早朝迟了,才催促你早些回去的。”
李言信奸诈的笑道:“我知道。”
云舒一时气结,红了脸发足向卧房奔去,这人在外人面前还一副君子模样,在她面前,简直像个无赖。
一袭青衫,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捏着一只酒杯,就这样对月自斟,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他看在眼中一般。
“哥哥。”云舒低声唤了一声,想不到他竟然在院子中等着她归来。
云程看了一眼云舒,将酒杯放在桌上道:“舒儿得此佳婿,哥哥总算放心了。”
云舒脸一红,脑中突然想起李言信他们兄弟三人密谋的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哥哥去我房中,我有事跟你商量。”
“好。”云程见她神情严肃而庄重,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进了屋子。
将门关上,云舒踟蹰了一会儿才道:“哥哥,王爷的心很大很大。”
云程了然一笑问:“他让你来求我帮忙的么?”
云舒连连摇头:“他自然是不肯跟我说这些的,这些都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只是,他们兄弟三人联合起来,兵权也没有太子的多。他母家虽富可敌国,但若真的争起来,却是连五分的胜算都没有。”
“你是怎么看的?”云程自然不相信妹妹的智谋仅限于此,所以想听听她的看法。
云舒叹息了一声:“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成功。只是,这条路太过凶险,我不想他涉险罢了。”
云程拉过她,像幼时一样,边抚着她的发边道:“哥哥虽在边关,但对这里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陆相已是对七皇子生了除根之心,而他们兄弟三人同气连枝,动了一人,两外两人注定是要被牵连的。况且,以景王爷的个性,要想动他兄弟,除非别人从他的尸体上踏着过去才行。所以,你又嫁给了他,我们云家跟他们三位王爷注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我懂。”云舒深吸了一口气,心下已下定了决心,不管他怎样,一定与他不离不弃。
见云程凝着眉,云舒疑惑的问:“哥哥可有事瞒着舒儿?”
云程回过神来,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哥哥自己就可以解决的。”
“难道是若菁表姐的事?”云舒眼珠子转了几转,已是猜到了缘由。想不到哥哥竟对表姐动了心,以表姐的才识与相貌,二人很是匹配的,但若菁表姐马上就要参加选秀了,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云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早点休息吧。”然后,扶她坐好,打开了房门慢慢的踱了出去。
云舒看着云程的背影,心底盘算了开来。如若是王爷肯帮忙,加上哥哥又立了战功,让皇上赐婚也未尝不可,只是表姐一门心思要争口气,未必肯弃了到手的荣华富贵啊。
秋枫苑内。
“菁儿,我们母女在宋家受了多少欺凌,你心里应该清楚。如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应该清楚。”梅玉霜见宋若菁托了脑袋看着红烛发呆,不由皱了眉。为了送女儿进宫,她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才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怎能因为那个贱人的儿子,而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宋若菁苦笑一声,珠泪欲滴:“本就是若晴姐姐进宫,娘亲何苦让菁儿把一生搭上呢?”
梅玉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嗓音也尖利了起来:“她本就是嫡出的,相貌也不差,若是再进宫得了宠,还有你我母女的活路么?做个侧室,已经够悲哀了,偏生还要看她们母女的脸色。你是娘唯一的指望了,难道你想要娘连具尸骨都不能保全吗?”
“娘亲”宋若菁见梅玉霜神情激动,眸子不由黯淡了几分,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么?
梅玉霜冷笑道:“你觉得云程如果知道了真相,还会喜欢你吗?”
宋若菁不由一愣:“什么真相?”
“是我害死了梅玉雪那个贱人。”梅玉霜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她是恨毒了她的姐姐,不仅什么都比她强,而且还能得到她最爱男子的青睐。
“雪姨不是失足滚下台阶的么?”宋若菁脸色刹那变得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心像是被石头砸了,闷生生的疼着。
梅玉霜哈哈一笑:“当然不是失足,在去寺庙之前,我已经在她的茶里下了分量很轻的催产药了。待到了山门口,我佯装没站好,那贱人竟然伸手拉我。于是,我就顺势一扯,她就滚下了台阶。那血好红,红的是那么的妖艳”梅玉霜的眸中满是嗜血的微笑,那是她第一次释放心中的压抑,虽然是对她的亲姐姐。
宋若菁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你为什么要害死雪姨?”
“因为她什么都比我强,因为她夺走了我最爱的男人的心,因为她,我只能做一个受尽欺辱的妾室。她不死,难道要我死不成么?”梅玉霜还是一直在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依然在笑。
宋若菁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终是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眼角滴出一行认命的泪水。如果自己坚持,怕她会把实情告诉云程。一个害死自己娘亲的凶手女儿,他还会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