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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爷爷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因为山神庙里面点着一大堆火,所以我能清晰的看到王奶奶的背影,她一步步的走到了里面的房间里。

山区修建的山神庙,一般来说都是两间的,外面的大殿供奉的是山神像,而里面那间则是为一些借宿的人,预留出来的方便。

老话儿常说男女有别,这种具有祭拜意义的神庙更是如此,通常来说面对着神像,是不可以做出任何失礼动作的。

里面的房间,比外面的要小一些,因为王婆婆和虞歌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原因,所以虽然看上去简陋一些,却收拾的井井有条。

“阿苏,你上来!”在北面的墙壁高处,有着一扇不大的窗户,王奶奶此时正站在梯子上面。

我不知道王奶奶让我上去看什么,不过我还是听从了她的话,爬到窗口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从这里可以看清楚村子里的每一条街道和人家。

“奶奶,看什么?”

“看你该看的东西!”

王奶奶说完以后,便陷入到了沉默当中,而我也没有再说话,聚精会神的朝着村子里面看了过去。

如今是阴历的七月,月半的时候月亮总是升空很早,当银白的月光洒在整座村子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看到有户人家的们打开了,嘎吱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夜空,让人不毛而栗。

“奶奶,您不是说村民们都死了吗,为什么……”在月光下,我能清晰的看清楚,当门打开的时候,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嘘!”

我的话刚刚问出来,王奶奶就朝着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压着声音说道:“这就是我要让你看的东西,原本我是打算遵循你爷爷的意思,让你带着丫头天黑之前离开的!”

“但是,思来想去的,我觉得有些事情该让你们知道了,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的让你们留下来,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知道吗?”

“嗯!”我点了点头。

“他们来了!”

刚刚点头,王奶奶的话就又响在了耳边,于是我赶紧朝着前面望了过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白天紧闭着大门的家家户户,此时此刻却都完全的敞开了。

大门敞开以后,所有的村民们开始逐步的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孙老蔫,当我的目光落在孙老蔫的脸上时,饶是从小见惯了奇异之事的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孙老蔫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孙老蔫了!

确切的说,那身体还是孙老蔫的,但是那张脸,却是一张猫脸!

那张猫脸显得极其的诡异,尤其是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毛茸茸的看的我后背直泛着寒气。

不仅孙老蔫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村里所有的人都是变了样子,只要是大人无论男女,此时有着的都是一张诡异且恐怖的猫脸。

至于那些孩子们,则是有着一张尖尖的老鼠脸!

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在在他们的手中,此时都是拎着一个动物的尸体,当他们转动身子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些尸体是一些死猫和死老鼠。

当然,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些死猫和死老鼠,都是人脸!

孙老蔫提着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猫,而那只猫的脸正是孙老蔫的,其他的村民也都是如此,无论手中提着的是死猫,还是死老鼠,那张脸都是他们自己的。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死猫和死老鼠,就是当初撞死在死人沟里的。

只不过,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到了村子里的!

最关键的是,它们和村民们换了脸……

我从小和爷爷走街串巷的,自问见过的‘事情’远比一般人要多的多,比如鬼打墙、鬼附身之类的,但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最初,我在听说孙老蔫不听劝阻,从后山打回野兔子,致使她母亲跟兔子的脸调换了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可现在我必须要相信了。

喵……

孙老蔫不仅脸变成了猫的,就连声音也是如此,随着他的口中发出一声猫叫,那些村民们们顿时聚拢到了他所在的位置,随后他们齐刷刷的向着后山走了去。

王奶奶之前说过,不准我说话,所以即便此刻的我满腹疑问,也只能压在心底,静静的等待着。

没有多长的时间,我看到有一大群的黑影从后山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还是孙老蔫,只不过在她的身后,多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那,应该是一口棺材……

棺材黑漆漆的,在月光下面闪烁着一股子幽光,掩藏在那一张张猫和老鼠的脸中间,足以吓得我冷汗直流。

那口棺材,是被一些猫脸的村民抬着的,在棺材的上面,此时坐着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正是之前的红衣女人……

如同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她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只不过此时没有了血色,看起来无比的苍白!

而且,我在他的怀里,还看到了一个婴儿……

“爷爷呢?”

看到这个婴儿的瞬间,我想到了爷爷,因为当初这个女人说过,她要让爷爷去帮她接生!

如今,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那就说明她顺利分娩了,既然是这样,那爷爷也应该回来了才是,可为什么我看不到爷爷的身影呢?

心里充斥着这样的疑问,于是我侧着脸朝着王奶奶看了过去,我想通过眼神问询一下她,关于爷爷的下落。

可当我目光落在王奶奶的脸上时,我顿时愣住了,因为在王奶奶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此时已经挂满了泪水,而且她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前面,透出了绝望。

王奶奶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的注意力再一次落在了那个女人抱着的婴儿身上,而就是这仔细的一眼,让我脑袋嗡的一下,如果不是靠着窗口的墙壁,我想我已经摔在地上了。

爷爷……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婴儿居然是爷爷?

确切的说,爷爷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的样子,但那变化也仅仅是身体,他的那张脸,甚至是脸上的皱纹,跟之前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唯一的不同,是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了神采……

到底发生了什么,爷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办法相信我看到的一切,满脸沧桑的爷爷,变成了一个婴儿,就那样蜷缩在红衣女子的怀里一动不动的,放佛死去了一样。

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因为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手似乎想要做出什么动作,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们,距离山神庙已经是越来越近了,这也让我能更清晰的看清楚了,爷爷的脸是青色的,写满了不甘和绝望!

“爷爷……”

望着爷爷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是被狠狠的插了一刀,痛的我无法呼吸,眼泪哗哗流淌的同时,我绝望的喃喃了出来……

喵……

就在我喃喃的声音刚刚吐出的时候,耳边骤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当我回神的刹那,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孙老蔫,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他的脸充满了狰狞,锋利的牙齿外凸出来,朝我做出一个撕咬的动作。

“阿苏,快走……”

看到孙老蔫的反应之后,原本悲伤满面的王奶奶,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随后一把扯住我,直接从梯子上面滑了下去,同时朝着外面厉声呼喊着。

“丫头,快关门关窗,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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