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在这边一败涂地,甚至楚国内乱,君卿舞也是用尽了心思。
“开城门,迎敌!”
提剑,御风而下,慕容屿苏身如鸿雁般从高空飘落,然后稳稳坐在战马之上。
白衣飞翻,眼底涌起了杀气,他大喝一声,身后数千战士跟随其后。
明亮刺人的火光中,在敌军的最前方,有一匹黑色的战马,缀着金色的马鞍,上面一个人一身紫色的衣衫,犹如一朵诡异妖魅的紫罗兰带着大军急冲而来。
那人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然而猎猎飞扬的青丝下面,一双的紫色眼瞳十分的耀眼明亮,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似皮肤切开鲜血喷溅的那般诡异而血腥。
看似平静的眼底,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杀谬,似乎等着淤积了百年的仇恨,将在这一刻迸发。
乌云突然破开,银白色幽冷的月光乍泄而下,罩在那个人身上。
那是一双陌生的眼睛,然而那马上的人,却有着让人熟悉的高贵风姿。
是君卿舞么?
慕容屿苏赫然一呆,可就在这个时候,呼啸而来的风中竟然夹带着烧焦的味道。
幽白的月光下,无数个火球争从敌军的后方呼啸飞来,就那么片刻,身后的城墙发出轰轰断裂声,以及油泼溅嗤嗤燃烧的声响,还有被焚烧在火种士兵的惨叫声。
周遭厮杀一片,血很快溅在了脸上,对方训练有素的铁骑犹如暴风席卷而来,而且有兵有阵…
可慕容屿苏总觉得,这一战有些蹊跷……
据说君卿舞带着十万大军停在了这里,可是,虽然此夜天气诡异,时而冷月惨淡,时而乌云密布,对方来势汹汹,却断然没有十万。
双方越战越烈,而那个蒙着面纱的紫衣男子却并没有前进,而是站在原地的斜坡上,冷眼看着慕容屿苏。
他紫色的眼底,深不可测。
然而隔着翻飞的红色战旗,映着闪烁的火光,那双眼睛却如此明亮,仿佛整个战场,都只剩下那双妖异的紫瞳,正用霸气的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场生死斗。
手中长剑滴血,慕容屿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依然看见那人抬起手,手指清闲的勾起了弓弦,瞄准了自己……
而这边,城墙已经倒塌一半,火焰四起,手下的人已经步步后退……
若此时,他倒下,那整个城池亦跟着倒下!
凌厉的风声迎面而来,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穿透自己的头颅。
慕容屿苏直直的看着那双眼睛,却不知道为何,那明明幽深是紫瞳此时清澈如镜面,倒影着一个女子清丽的面容。
她说,你不见得带的走我。
几乎的本能的,在箭射来的一瞬间,他一跃而起,手中剑花一挽,便听得三声脆响,三支箭被慕容屿苏折断。
对方的眼底露出一丝惊讶和赞许,然而片刻之后,杀气更起,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咔嚓!”
心脏处一阵钝痛,慕容屿苏紧握着手中的箭,嘴边浮起一丝无力的笑。
他突然想起了烟雨山庄,君卿舞持箭追随而来的情景,那个时候,他箭可以三连发。
而此时,想要去自己的性命,四连发亦不是没有可能吧。
“王爷!”
耳边传来了风劲焦急的声音,在三天之前,明风突然从北厥赶了回来,却是置身一人。
和预料中的一样,即便到了这样的情况,那个女子却依旧没有跟随而来,反而是选择了回到帝都。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
箭穿透了身体,粘稠的血顺着褐色箭柄滴落在脚下的尸体上,他单手撑着剑,竭力的稳住身体,另外一只手则拉开衣服。
“保护王爷。”
身边风劲的声音带着哭意,紧紧的护住慕容屿苏。
早在来之前,阿九已经料到此战必输,亦知道让慕容屿苏守城,皇室根本不会支援,因为,这些日子的军粮和物资都是从北厥悄然运来。
一边是对她有恩的慕容屿苏,一边是她的丈夫,腹中胎儿的父亲,她做不出选择。
手伸进怀里,摸索着将什么东西拉出来,然而却被箭穿透紧贴着胸口。
方开始手里的剑,颤抖着握着箭柄。
“王爷,使不得啊!”
看他要拔箭,风劲失声大喊,“夫人说,北厥的蕙子甘冽醇香,已经埋下一坛,只等王爷秋收的时候去北厥草原打猎拼酒!”
握着箭的手赫然一抖,他抬起眼眸看着血光中的风劲,忽而一笑。
然后用力一折,将那箭从贴着胸口的地方生生折断,这突来的疼,让他身子前倾,一口鲜血喷出。
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这拿出了一封信。
那封信已经被鲜血染红,然而因为质地尚好,并没有破损。
将信摊开,上面一行行隽秀的小字。
梅思暖非我真名,亦非我本人,阿九不过亦是代称,其中缘故,亦等友人前来,将以亲自酿的蕙子酒以待告之。腹中孩子健康,大夫说是双生,若是有幸,还望拜屿苏为义父。
阿九敬上
九月桑城恭候
慕容屿苏眼底露出这些天来温和的笑容。
阿九的目的是要他活下去……
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拂过每一个字,他似乎看到那个几月不曾相见的女子,似乎看到她对他微笑着说,三皇子的恩德阿九没齿难忘,永记心底。
“噗!”一口鲜血赫然的喷在了信上,顿时掩盖了所欲的字迹,唯有阿九两个字依旧清晰,那样的温和深入心底。
推开风劲,一手握着阿九的信,一手提着剑,慕容屿苏犹如挺拔的青松一样屹立在乌云之下。
而马背上的那人,刚才已经将慕容屿苏的神色和动作全都纳入眼底,那双紫色的瞳孔正死死的定着他左手上的东西。
风中,声音竟然带着颤抖之意,“朕……要慕容屿苏手里的东西!”
“啪!”
怀中的篮子突然因为指尖上的刺痛而散落在地上,各种细线还有刚刚绣的玲珑宝图都散落在在地。
“小姐。”
秋墨忙上前,执着阿九的手一看,焦急的道,“出血了。还是秋墨来缝吧。”
“不碍事!不过是不小心扎到手了。”
阿九摇摇头,却紧凝着眉头看手指。
心神不宁……
扶着凳子站起来,走路都有些吃力,
一直以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作为一个杀手最具备的良好心理,可这两日,却是莫名的心神不宁。那样的针线,竟然能让她恍然的将手指刺伤。“风劲有消息么?”“还没有消息。小姐是在担心三皇子吗,有风劲他们在,一定会誓死保护三皇子安危的。”秋墨上来,将衣服为阿九披上,“这天色这么阴暗,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了。小姐别站在窗台这儿,这风吹了可不好。”“要下雨了么?”阿九看向头顶,那暮色的天空,黑云翻卷,竟然如翻腾的大海,“楚国,也应该下雨了吧。”然而话刚落,一道雪白刺目的光劈开了整个天空,凌厉之极,似乎要将整个天空狠狠撕裂开来,于此同时,耳边一声巨响传来,震得整个帝都都为之一晃。“啊。”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坠疼,阿九扶着窗台,脸顿时一阵苍白。而胸口出,竟然有某种难掩平复的心悸。雨水从天而降,豆大的落下,冲洗着地上的尸体,汇集成了暗红色的河。整个城池已经成了废墟,伏尸满地,横竖倒着,而雨水也慢慢浇灭战火,却无法洗去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和尸体的焦臭。暗红色的旗子却依旧竖立在战场上,代表着一方的胜利。红色的血水从汇集在了脚下,然后沿着旁边的悬崖流入深谷之中,越来越大的雨水砸在脸上,犹如利刃划过一样的疼痛。手里的剑刺激了对方的身体,而对方的剑亦深深穿透了自己的腹部,双方对峙,两把剑却犹如一个支点一样,支撑着敌我都不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