饷午过后。
沈玉在府尹衙门中用过午食,换上一身青布衫,腰系皂带,一块木制刻着硕大小篆“捕”字的腰牌挂在了腰间带上,怀揣着铁尺、绳索走出了府尹衙门休息的房间。
“沈捕快,这是要去哪里?”
洪捕头也方用过午食,与几个府尹衙门中的衙役、捕快坐在公堂外的台阶上休息,见沈玉招呼道。
“花语杰大盗,偷盗多为盗富济贫,自会在庶民所住的地方出现,我要去那里巡查。”沈玉一脸打定主意道。
“这样,我也带兄弟与你同去。”洪捕头站起身来道。
“我们不便同行,倒是大家换上便衣,我们分散到市井中巡查,这样兴许会有所获。”
“哎呀,沈捕快的方法好,我怎就没想到。”洪捕头欣喜地挑着瘦脸上的眉眼道。
“那我先行一步。”
沈玉话毕,便转身离开了衙门。
京陵,城东为皇宫,城南为贵人府第,城北城西两边为市井民居,而城西门外不远是贫民集聚的住地,沈玉今日入京陵城路经此地瞧见了,故他出了衙门就一路往此去。
春阳暖人心。
京陵城西外,远山如黛,草地郁葱,护城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晕开粼粼金光,河边垂柳嫩絮初吐,随微微春风轻摆,一番生机盎然之景。
沈玉走在这美景中,却无心欣赏着如画景致,他眼神低看直朝前方地走着,心里只顾想着盗案。
沈玉荆州人,家中尚武,挥着一手快刀,因爷爷是捕快,因此他爹与他也延续做了捕快。
自从花语杰这盗贼出现荆州以来,沈玉的爹也就为捉拿花语杰费尽了心思,不知有多少次他就如沈玉今日一般在贫民市井中转悠,望能找到花语杰的踪迹,但他却终未得果,后来捉了几个荆州贫民才从他们口中知道那花语杰是在夜里送财到贫民中。他便连夜伏守贫民里,才与花语杰交上了一次手,他就知以自己的身手要捉住花语杰是件难事,而后花语杰不再出现荆州,他也就如此郁郁而终。
沈玉从小便知他爹的心结,因此自小就刻苦习武盼着长大能替他爹抓住花语杰,在当了捕快后他也是一心想抓住花语杰,但是此时的花语杰已不常作案,而且就算作案也不在荆州。这次他听闻从京陵到荆州行商的人说京陵频频发生盗案,又闻作案手法与花语杰有所相似,他便向荆州知府告假,赶往了京陵。
沈玉只从他爹那知道花语杰会出现在贫民市井中,行案后会在门上钉上花,轻功拳脚都很了得,而这次京陵盗案,盗徒行案后也会在门上钉上狗尾巴草,在他看来狗尾巴草与花应该差不多,也听闻轻功不一般,只是府尹说过年纪的疑虑,他认为习武之人就算六旬上房也不是大事。
沈玉思索着已走入了京陵城西外贫民住地,他的肩忽然被一个东西击中,惊扰了思绪。
“劳烦你把蹴球,扔过来。”
一个喊声传入了沈玉的耳中。他带着被人打断思绪的闷气,蹙着浓眉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有七八个贫民孩童,孩童们中有位红衫美少年鹤立鸡群般站在其中,格外显眼。
“你是聋子吗?为什么叫你,你都不理?”红衫美少年双手叉腰,粉脸微怒地走向了沈玉。
沈玉见这走来的红衫美少年,约莫二八样,娟秀瓜子脸,面如桃花,秀眉如柳,杏眼灵动若明泉,红唇如樱,墨发高盘在顶成髻,髻上簪着支祥云白玉簪,一身不合身的宽大盘领殷红布衫,腰系红丝绦。
“你若是男子就不该如此小家子气,蹴球伤了人还与女儿家似的**,这蹴球拿去。”沈玉微提了下嘴角,右脚一勾脚下不远的蹴球提上右手中,拿到了红衫美少年面前。
“什么男子,女子,只是让你捡个蹴球,竟生了那么些废话。”红衫美少年微扬着头,夺过沈玉手中的蹴球,一挑秀眉道。
“红哥哥,红哥哥--”
红衫美少年话方毕,就被那七八个叫着围上前来的孩童拉着一起玩蹴球去,沈玉见了便抬步继续朝贫民住地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