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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境

雪衣墨发,青丝如瀑铺展在身后,一直绵延到腿弯。

他背对这她,只有一道欣长温和的背影。

九漓却是觉得,这样的人,纵使影子,也是时尚最美。

不用回头,她甚至已经知道,他是怎样的慈悲为怀,怎样的出尘绝世……又是怎样的,任凭自己苦苦追随,却也无法碰触那白衣一角。

忽然间觉得好累。

只是这样的看着这背影,她已经心生压抑,想要无助的痛哭。

哭出她对他的眷恋,哭出她有多么喜欢他,敬仰他……然后又是多么恨他。

恨他无心无义,至善无情。

“你是谁!!?”

九漓想要如此大喊,可她现在只是一缕清风,她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白衣如仙之人,微微侧身扶住身边的婆娑树,然后抬手招了招……

大殿内忽然奔出一只雪白的狐狸来。毛茸茸一团,玲珑通灵煞是可爱。

有那么一瞬,九漓以为眼前的狐狸是自己捡到的那只忘恩负义的花伤了。可事实证明,它不是。

它有一双长长的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在白衣人怀中撒着娇,嬉闹着。它比那只叫花伤的狐狸小上一圈,更为小巧可爱。花伤与它对比,无声间总是有那么三分奸诈神秘的味道。虽然同为白狐,却是相去甚远的感觉。她仔细看着它,只是觉得熟悉。

然后,九漓听见那白衣人抱着小狐狸,低低地笑,宠溺着唤它“黯儿。”

哦,原来这只白狐狸叫‘黯儿’。

黯然神伤的名字,真是让人心疼。

忽然的,她同情那狐狸,如同同情她自己。

朦胧中,那白衣人用修长剔透的指尖抚摸那小小的狐狸,作势欲缓缓地转过身来。

看见了看见了……即将要看见这白衣男子的真面目了!

九漓屏着呼吸,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见他的模样。却突然大雾又起,她是一阵风,身不由己的随着这大雾,逐渐散了开去。那人明明转过了身,可她却再也看不见了……

“喂,小九儿,醒醒了,醒醒啦?到床上去睡啊?你趴在桌子上算是怎么回事?”

王嘉嘉锲而不舍地推着九漓,一边拽着她的小辫子,一边不忘抱怨,“还说什么要整理笔记,现在倒好,刚刚坐到椅子上便开始睡觉了,你要是能学习好,那我都能用脚趾考试了。”

“嗯……”被推攘醒来的九漓呢喃应了一声,“不要。”

“什么不要?”王嘉嘉又拽了拽九漓的马尾辫,“又说梦话,死丫头!快到床上睡去。”

“不要,不要,让我再看一看他,我还没有看见他长什么样子啊?”

“又做春梦!”

“啊?!!”经过王嘉嘉在耳边一通大吼,九漓终于彻底醒来,“哦,嘉嘉啊!”

“可不是我!喏。”王嘉嘉俯身敲了敲桌面,而后指了指九漓脚底“你家叛徒回来了,刚刚吃完我的火腿……所以说嘛,它根本就没走,不过出去放放风而已啊。”

“什么?”九漓顺着王嘉嘉手指,成功看见自己脚下蜷缩一团的白毛狐狸,“咦?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方才在阳台上趴着,可怜兮兮的,我这不刚刚给它吃完火腿肠。”

“哦。”九漓俯身将花伤抱了起来,指着它鼻尖质问道“说!你去哪里了!”

小狐狸被她声色内敛质问一愣,而后有些怏怏地别过头去,又像是对火腿肠意犹未尽般舔了舔鼻尖。

九漓,被忽视了……

“那个,我是说,你下次离开之前,给声招呼好吧?我还以为你走了。”王嘉嘉在一边无声地翻着白眼。

“小九你疯了啊,这是狐狸,你居然跟它说话沟通,真是病的不轻。”

“咦?你说的也对哦。”九漓一把抓住狐狸柔软的皮毛,毫不留情往床上一丢,命令“睡觉!”

小狐狸缩了缩头,果真怏怏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中不再动。

“那个,你又不整理笔记了?”王嘉嘉在一旁打趣,“说风就是雨的主啊,我跟你真是伤不起。”

“这不是因为它回来了嘛?”九漓笑了笑,习惯性伸手戳了戳狐狸肚皮,“有东西让我玩,我怎么会去理会那些枯燥的文字呢?”

说着便像小狗一般,在狐狸周围嗅了嗅,“你去了哪了?不会是垃圾堆吧?让我闻闻,你要是臭的,那就必须去洗澡。”

嘴巴鼻子一起凑到狐狸跟前,小东西却是一个警卫姿态猛地跃起,皮毛乍起如毛球,直直地盯着她。

九漓被小狐狸这反应弄的一愣,以为它又要发狂抓自己,当下明智地向后撤了撤。

“又要挠我?”

小狐狸却是紧紧盯着她的嘴巴,满眼戒备的怒火。

虽然九漓也不明白,小东西为什么这样反常地盯着自己,不过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她还是决定远离它。

“反复无常的小东西。”嘟了嘟嘴巴,九漓自顾自地抓起被子,蒙头欲睡。

与此同时

校园对面的男生寝室内

一身形修长眉目俊邪的男子缓缓迷了眯眼睛,冰凉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重重高墙的阻隔,直至落到女生寝室九漓身边去。

“回来了?呵呵……这样都舍不得走?你的固执,真是让游戏越来越有趣呢。”

薄唇闪动间,男子修长食指抬起,“唰”的一声,火光陡然燃在他的指尖。

亦是不知何时,男子薄唇上多了一只香烟,缓缓将指尖上的火光凑近香烟,轻轻吸了一口,任凭烟雾缭绕开去。

而在这厌恶氤氲的男生寝室中,其他人愣是像沉睡不醒般,对烟香一向敏感的他们,此刻对一切毫无知觉。

次日

有些蓬头垢面地醒来,九漓张开眼,便是作势寻找身边的小狐狸。

但闻床下“吱吱”声,趴在床上一看,不知那小毛团在找着什么。揉了揉眼睛,在好奇心的促使之下弯腰去看……却是小狐狸肉嘟嘟的爪子,好笑地抱着一块剔透的石头。而此刻,它正欲奋力地将石头用两只爪子夹住,作势抬起想要送到什么地方。

九漓之所以认为小狐狸摆弄的那通明物体为石头,是因为她以为,一只毛球平白得来的东西,委实不应该是什么贵重物品,或许是哪家小孩的玩具。可当她用指尖将那“石头”夹起,仔细放在眼前端详时,却发现,那剔透的石头光华流转,分明是一块质地温润的美玉。玉上刻画着什么复古的文字与图腾,九漓觉得眼熟。

“这……”

九漓讷讷地看着玉石,有些失神,“小狐狸,你干什么!?”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颈。

果然,玉坠不见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狐狸似是听懂了她的话,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从哪来?总不能是从天而降吧?况且这玉一直在我脖子上带着,你怎么可能取来下的!?”

“这怎么是你的玉了?明明是我,是我口中的‘天绝’。”

蓦然一声清越响彻在脑海。

九漓愣了愣“什么?”

“是我与生俱来,含在口中的美玉‘天绝’这你都不记得了?当年你师父为了给你趋寒保命,硬是自己从我这夺走的呢。”

“谁!谁在说话!!”

“哎……”那声音仿佛失落般叹息一声,“看来轮回果然是最好的解脱,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执着?”

“你!……”这次,九漓终于找到声音来源“是,是你!!”

小狐狸诚然点了点头,“我受伤颇重,近来才勉强开始说话,前些日子亦是法力失衡导致眼前经常出现幻像,险些抓伤了你,疼么?”说着又臭屁地摇了摇尾巴,“但抓伤你又何妨?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让他亲你!而且居然,居然!……”

这一刻,九漓终于有了昏厥的冲动,但她狠狠咬牙警告着自己“不能没骨气的昏倒!!”

“狐狸精!”她指了指小狐狸的鼻尖,咬牙勉强道,“你,你居然是成精的!?”

“那又如何?不过现在勉强会说话而已,面对他的攻击……我现在可谓手无寸铁,任人宰割了。”

九漓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太多信息,勉强磕巴道“谁,谁的攻击?”

“我知道他已经来到你身边了,我虽然受了重伤,但仙气仍在,他追踪到我理所当然。”

“你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狐狸精?”

“是又如何?”

“我!……”

是了,纵然是证明了眼前的小狐狸是妖精,自己又能如何呢?

“是梦吧,我一定还没醒。”

九漓果断咬了咬牙,彻底昏了过去。

医务室内

日上三竿,整整请假旷课一上午,九漓依旧没有自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是身边一直陪着他的清秀男子,一脸温和的笑,“九漓同学,你还好吧?”

“啊?啊!班长!”九漓有些尖叫,险些自床上跳起来。

“白,白班长?你怎么来了?”

“是导师,她听说你在寝室昏倒,特意让我来看一看。”

“是这样?”一定是那英语张,怕自己编理由旷课,让班长来验证吧。

不过刚好,误打误撞,竟然亲手将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上人派来。

导师啊导师,您近来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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