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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怨恨

顾安柒怨恨这个世界,她憎恨这个世界的无情,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敏蓝那样好的女孩会遇到这样不堪的事情,为什么母亲这样善良的一个女人要受到心痛的背叛,为什么程泽路偏偏是程轩的儿子,为什么程轩欺骗了她母亲还活得那么自在!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上帝为何你这么不公平,上帝你为何要让善良的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上帝啊你该是没有心的吧,不然为何如此残忍。

“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上帝你让我找得敏蓝吧,求求你了,你告诉我敏蓝在哪里好不好,你为何要如此待她……”顾安柒哽咽地呢喃道,指尖微微颤抖,泪珠打湿了睫毛,脸庞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嘴唇上是贝齿咬下的痕迹,那层嫩皮被她生生咬了下来。

而这次回答顾安柒的,依旧是那海水拍打暗礁的声音。顾安柒这一次又找遍了海滩,依然没有金敏蓝的身影,心里的空荡继续蔓延,心里的焦虑继续扩散。希望的棱角再一次被磨损……

顾安柒离开海滩后便想去其他地方继续寻找金敏蓝。但是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痛,都说脚心和心脏联系是最密切的,顾安柒也算是体会到了,泪水在眼眶里,顾安柒望天,她是坚强的,她不可以屈服,她一定要找到金敏蓝,那个纯真可爱善良的女孩儿,那个给过她温暖的好闺蜜好死党,泪就这样倒流回去了。

这个盛夏,本不该是枯萎的秋天,树上的绿叶还没到凋零的时候便落了下来,风的吹动,叶掠过了顾安柒的脸颊,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随着身影的走进,顾安柒这才看清他的脸庞,是程泽路,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你来干什么?”顾安柒语气有些冲,可能是不想让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让别人看见。

“顾安柒!你独自出来找金敏蓝?!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酷夏,这么炎热的天,你经受得住吗?!”程泽路那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气,没有了在学校那时的玩世不恭和邪气的模样,在顾安柒面前的程泽路是心疼她的吧,可是……那又怎样,那又如何?顾安柒想绕过程泽路,却不想程泽路把顾安柒抱在了怀里,这样的忽然让顾安柒有些措手不及,她挣扎,却没有任何的效果,她本来经过太阳的毒晒就已经够虚弱了。

程泽路看到顾安柒的脚的时候,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心疼。最后的结果就是,程泽路把顾安柒送到了医院,的确是中暑,而那双脚已经烫的掉了一层皮,程泽路深沉的看着沉睡的顾安柒,沉默不语。

程泽路为顾安柒去买营养补品后回来,病床上早已没了顾安柒的影子,指尖触及病床,还是暖的,看来没走多久,坐在病床上,垂下了眸子,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程泽路没有想要去追顾安柒回来,他知道顾安柒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可是她的脚还能走路吗,程泽路抿紧了唇。

顾安柒在医院一刻都呆不下去,别说医院的消毒水味使她难以忍受,金敏蓝现在失踪还不知迹象,她怎能安心呆在医院,再说程泽路在她身边让她真的很难受。

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没有目的地沿着这条街走下去,也许是潜意识让她走到了金敏蓝最爱去的商业楼,但是因为顾安柒她不喜欢,金敏蓝便也没再去过,因为程轩手下也有商业楼,因此她对商业楼也是有些抵触的。

顾安柒在商业楼的每一层里里外外都不放过。顾安柒在商业楼的顶楼看到金敏蓝的那一刻喜极而泣,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大概也许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情。

金敏蓝被强暴的消息怎么都挡不住,在脑海中横冲直撞,硬生生地告诉着顾安柒这个事实,顾安柒心里只觉得越来越沉越来越沉。金敏蓝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该怎么经受住这样的打击。都怪自己那段时间没有好好顾及到金敏蓝,怪自己,真怪自己……

“敏蓝,敏蓝……”四下轻声唤着金敏蓝的名字,就算找到了金敏蓝,也要用柔和的不惊动金敏蓝的出场,眼睛一刻也没闲下来的转动着,最后走到了楼顶。

楼顶空旷萧索,很久没人来也很久没人打扫了的样子,一眼望过去,顾安柒很容易的便捕捉到了那一抹单薄的身影,靠近着栏杆,静静伫立着远望,微风吹起身后的长发,衣抉翩翩,那一瞬,不知为何,心突然抽了一下,就那么直直的带着疼意清晰的袭来。是什么,能让素日那么张扬的她,变得这样的难过。

顾安柒站定,就这么默默无言看了好一会,金敏蓝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发现顾安柒的到来。顾安柒也默不作声,她想,在背后好好的陪着敏蓝,这样也是一种陪伴吧。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陪伴,也是最永久的表达。自己的陪伴,来的还算晚吗。

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顾安柒终究还是挪动了脚步,轻而缓地走向金敏蓝。

金敏蓝的长发在空中飘舞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熟悉的模样,但身上,多了以往少见的憔悴疲惫甚至绝望的气息。连她当初被男朋友抛弃了也不过是情绪低落了一会,大哭了一场,过后依旧能够豪情壮志地和顾安柒笑谈爱情。

现在的金敏蓝,却是一言不发。不知道谁说过,平日里看起来活泼的人呀,遇到真的打击的时候,她要做的,谁都料想不到。一步一步,明明看起来近在咫尺的距离,现在走起来居然那么的遥远。

“敏蓝……”顾安柒停下脚步,轻声唤着,一声又一声,看金敏蓝还是毫无反应,顾安柒慢慢拔高了音调,不敢过分惊动金敏蓝。顾安柒按捺着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的心情,有耐心地喊了好多声,估计她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能那么的有耐心。

不知道多少声了,金敏蓝终于听到了,缓缓地转了过头来,声音沙哑低缓得就不像是她的声音,“安柒……你来了……”不轻不重地敲打在了顾安柒的心上。

顾安柒刚扯出温和的笑,猛地对上了金敏蓝转过身的模样,眼眸中瞬间被惊诧覆盖,金敏蓝显然也发现了顾安柒的惊诧,唇角带着讥诮的笑,彰显着我懂,顾安柒立刻掩盖了那诧异,不由得一阵懊恼,自己露出那么露骨的神情干嘛,明知道金敏蓝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大好,这个样子也是情有可原,换做自己,说不定更糟糕。

眼前的金敏蓝,脏乱的好像许多天没有打理过自己的模样,事实也就是没有打理,金敏蓝完全没有打理的心情,头发背后看起来明明一点也不乱,正面一看蓬乱得很,头皮屑都能轻易看到,风一吹就落下点,衣物皱巴巴的多日没有整理过,顾安柒心疼极了,想要伸手拥抱金敏蓝,金敏蓝的过去让她心疼,现在更让她心疼,手连飘飞的发丝都未曾触碰到,金敏蓝便侧身躲了过去,静静的说着,“我那么脏,还是算了吧。”

“没有!”顾安柒声音不自觉拔高,“让我拥抱你好不好,你要知道,你还有我。”

金敏蓝低头,轻声的笑了,那笑都好像是虚无的,“我有你吗……”那在她匆忙地去见那所谓的母亲的时候,人呢,在她无助地被人凌虐的时候,人呢,在她最低落最绝望的刹那,人呢!人呢,人都去哪了,你都去哪了,不是说还有你吗!现在来说,呵呵呵,还有意义吗!有吗……

眼眶被硬生生地憋红,眼泪打着转,金敏蓝狠命地擦了一把,抬起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事,心里早已悲凉泛滥,覆盖住了全身,明明还有着刺目的暖阳,抬起头来还要眯着眼,为什么,就觉得很冷,浑身都冷,好冷好冷……

顾安柒看着金敏蓝,心里抽动着,语调居然带上了哽咽,“敏蓝,我一直在,我一直在啊,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啊。真的,很对不起,不求你能原谅,但我只能说,我在,我一直都在呀。”

真的很想很想拥抱一下,眼前这个瘦弱单薄的身影,哪怕只是轻轻一抱,可是金敏蓝不愿意,以后,以后,一定要紧紧的抱住她。顾安柒默默发誓,却未曾料想到,再也没有以后了。可是未来如果能够料想,就不会有现在。

金敏蓝靠着栏杆,静静地不发一言,顾安柒也就安静地陪在一旁,陪着金敏蓝。天空的云飘荡移动,金敏蓝好像很喜欢,一直看着天空,“安柒。”幽幽地开口,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我在。”顾安柒立刻回到,小心翼翼的看着金敏蓝。

金敏蓝唇角勾勒出苍白无力的笑,却深深地刻在了顾安柒的心里,“安柒……其实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才落得这个下场,我想,自杀了……”

还没等金敏蓝说完,顾安柒急急忙忙地打断,“敏蓝,没有!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拿此生来补偿你!不要想那么荒唐的念头好不好,你还有我,真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金敏蓝听完,反而沉默了,又是一言不发,沉默到尴尬,顾安柒反复想着,自己说错了哪里吗,没有吧。可是心里真的真的很怕,金敏蓝要自杀,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地走过,金敏蓝不愿意说话,顾安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寂静的氛围,暗地跺脚,怪自己没用。怎么说才能顾及到金敏蓝的感受也让自己达到目的。

“敏蓝,我们下去逛逛好吗。”顾安柒试探地问。

“不好。”金敏蓝第一次这么干脆直接地拒绝,“从这儿看风景就挺漂亮的,很适合我。”

“别给我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你要想想我!”顾安柒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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