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屋内的老者目送着这个家族最为聪明的晚辈抱头鼠窜而去,那一边,玄天冥狂奔出数百米,直到自己的住处被十几条小码头十几座木屋挡住,才重新开始慢悠悠大摇大摆,一副纨绔模样招摇过市。
老者脸上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淡然自语:“小家伙,有志气归有志气,但是现在,你还差得远呢!”跨出一步已经重新回到茶桌前,看着一壶被玄天冥糟蹋牛饮完的极品狮峰,没有做声,继续翻看着那本昏黄的旧书,呼吸变得无比绵长。
玄天冥脱离了自己管家的“约束”,一路摇摇晃晃,好不潇洒,在自己所居住的靠海小镇胡逛起来,“看看今天能不能钓到美人鱼……嘿嘿嘿嘿……”俊脸上随着自己猥琐的遐想而显示出奸诈的笑容,旁边卖鱼的老大妈赶紧把自己七八岁大的小孙女护在怀里,看侵略者一样看着玄天冥,一脸戒备。玄天冥每天走在这里的小路上总会遇见这样的情况。熟络的一甩头,做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姿势,两手插兜,没理会祖孙二人,继续吊儿郎当悠然闲逛。
此时正值八月,夏日炎炎,休渔期刚过,海丰鱼美,道路两边尽是鱼贩铺子,卖鱼摊子,玄天冥东摸摸西瞧瞧,心里盘算着今天做什么鱼来犒劳帅得不得了的自己,忽听后面有人叫他。
“小子,俺们帮主叫你去会客!”
“哎呦呵,这谁啊,这么横?打扰本大爷选鱼之雅兴?”玄天冥转过身,手中抓着一条自己找寻好久才得以入眼的青干金枪鱼,鱼身笔直垂下,看上去足有七十公分长。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穿着跨栏背心的汉子,皮肤被海风吹得黑黑的,一看就是这里的长久居民。两人个子都不高,并排站在本来就不宽的小路上,行人顿时被前后堵住。
“哎哎,哥们儿,你能不能往边上站点儿,你看你后面那个姑娘,人家要过来呢!”玄天冥长的高,足有一米八五,再加上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二人身后背着鱼篓被挡住路的姑娘。
路上也开始有人骂骂咧咧,说干嘛挡路,为啥不让过,赶紧让开之类的话。
其中一个黑脸汉子撇嘴轻笑了一下,背心一撩,玄天冥眼神一扫,顿时看见汉子腰腹间纹着一条鲨鱼,鲨鱼张着大嘴,凶神恶煞,看上去倒也栩栩如生。
黑脸汉子一撩背心儿,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来,这短刀和一般短刀长的不一样,别的刀基本是刀背直,刀刃弯,这短刀刚好相反,看着怪模怪样的。
黑脸汉子把刀往空中举了举,被挡住的人群马上安静下来,隐约听见有人小声嘀咕:“别吵了,是D帮的,别惹事,悄悄的!”
拦着路的两人满脸傲气神色,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并肩站着,刚才露刀的汉子武器在手,也就没在别回腰里,从旁边鱼摊上抽了根芦苇,含在嘴里,斜睨这宣天冥,语气傲慢:“你就是玄天冥呗,我们帮主看得起你,听说你做鱼做得好,今儿帮中来了贵客,叫我们哥俩来请你去露一手,你要是识相,乖乖跟我们去,别让这新鲜的鱼市沾上人血的臭味!”
旁边的汉子接口道:“俺们可是D帮,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玄天冥纳闷了,自己搬到这个小镇也就不过区区两三个月,咋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呢,嘴角清扬,看着手中这条难得的青干金枪鱼,眼中闪出垂涎的神色,吞了口口水,从兜里掏出两张破破烂烂的大钞,朝鱼贩子嘟囔了一句:“哥们儿,别找了!”鱼贩子接过钱,满脸感激,悄悄说道:“小哥,他们是D帮的,我看你就去一趟,咱们L镇镇上最惹不起的就是D帮了!”
玄天冥拿着鱼在鼻子上嗅了嗅,嘴唇慢慢蠕动着,根本没理会那俩汉子。手中握刀的汉子受到轻视,强压着怒气,道:“姓玄的,好心请你,最好答应,这儿当着这么多人,别着兄弟我让你当众见血!”
另外那个汉子又接口道:“就是,俺们D帮砍人不见血!”周围人群一阵轻声哄笑,握刀的汉子撞了撞旁边的兄弟,悄声道:“阿呆,你咋呼啥呢,叫杀人不见血,砍人不见血那还叫刀么?”
接口的汉子也觉得说的不对,看了看周围强忍着笑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把自己的短刀也拔出来,刀尖指着玄天冥,喊道:“你小子干啥呢,还不快跟我们走!要不是看俺们帮主要你去做鱼,早把你手砍下来!”
玄天冥狡黠地看了一眼鱼贩子,自言自语道:“我在和这金枪鱼说话呢,这金枪鱼告诉我说,路上杵着的那俩家伙,比它在海里看到的章鱼墨汁还要黑!”
人群再也憋不住,哄然大笑起来,这俩汉子晒得确实够黑,但是也没黑到章鱼墨汁的地步,玄天冥这样说,就是取笑这俩人长得黑。
玄天冥转头看了看两人身后抿嘴轻笑的渔家姑娘,抛了一个媚眼过去,慢吞吞道:“大爷不陪你们玩了,回家烹此金枪鱼,大快朵颐,美哉快哉!”磕了磕大板拖鞋上面粘的湿泥巴,转身欲走。
握刀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气愤到极点,自从加入D帮纹鲨起誓以后,在这L镇镇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两人同时怪叫一声,一前一后,挺刀就向着玄天冥背上看了过去。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背着鱼篓的姑娘更是叫出声来:“小心啊!”玄天冥听得姑娘开口,转过身用自认为很迷惑众生的表情冲着姑娘笑了笑,没有理会两人已经近在咫尺的短刀,反而将金枪鱼朝地下放去。
只听“砰砰”两声,人群中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好多人由于不敢面对血腥的场面而转过身去,当人们的视线再次回来时,眼前的场景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两个持刀的汉子已经双双跪在玄天冥面前,面前放着的就是那条青干金枪鱼,玄天冥挺胸站在两人面前,手中握着两把短刀,刀刃轻放在二人头上,二人面前的阳光被玄天冥的宽厚胸膛遮挡,两人对着光看着玄天冥,就像看见了煞神。
“福禄寿喜四镇,飞鱼帮,D帮,扁担帮,乌贼帮,以为我玄天冥真不知道么?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告诉他我玄天冥不想伺候,当然,如果开工资的话,我的意思是,嘿嘿,开价够高的话,我倒是可以去挣点外快,补贴一下那个…”玄天冥抬头看着对自己一脸倾慕之色的渔家姑娘,又是一个媚眼飞了过去,“补贴一下本大爷请客的花销!”
两个汉子愣在当场,刀架在头上不让他们害怕。他们刚才甚至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中短刀就已经被夺去,而且两人的四个腿弯都被同时击中,于是就双双跪在了地下。本来受帮主的命令要将玄天冥带回帮内,怎知道出了这种状况。可玄天冥竟然提出了开价要他去的要求,两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话比较有条理的汉子迟疑的问道:“玄先生,你说你同意去我们D帮?”玄天冥手握短刀,大有一种我自问天舍我其谁的潇洒气概,本想昂头挺胸挥刀大吼一声,可是一瞥自己手中不到二尺长的短刀,想装也装不成,只能随便了。
“是啊,咋了,刚才你们那么横叫我去,我当然不去。现在我要去了,你们不让了还是怎么?”
“没有没有,玄先生你要去的话再好不过,我们二人在前引路,请这边,请…”那汉子感觉站了起来,一脚踢在还跪在那里冥神思考的阿呆屁股上,阿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嘴里不住道:“好好,走走…”跟上前面的同伴,当先走去,周围的人群又是一阵笑,都善意而又敬佩的看着玄天冥。
“嘿嘿,被人当做中心的感觉就是爽啊!唉,得赶紧挣钱了,没钱怎么装大爷啊!”玄天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压根就没有灰尘的破衣服,一手勾起金枪鱼,一手插兜,跟着前面D帮的两人,朝着集市外边走去。
背着鱼篓的姑娘双眼凝视着即将要从身边路过的玄天冥,白净的脸上浮现两朵红云,欲言又止。不了玄天冥却突然停下脚步,以一个常人无法完成的扭身,大嘴凑到姑娘耳边,轻声道:“小美人儿,我家就在最靠山的小码头旁边,有空去找我啊……么么……”
渔家姑娘脸上红霞腾起,摸了摸被玄天冥欺负过的脸颊,娇羞地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宣天冥已在十几米外,跟上二人脚步,自顾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