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已经昏迷了五个时辰了,早在晚上老皇帝昏迷时皇后便闻讯赶来了邀月宫。一夜不眠不休的侍候着,太医说已无大碍,老皇帝却还是不醒。皇后命人将参加宴会的人全都拘了起来。昨天晚上宴会上的人全挤在邀月宫的偏殿上,老皇帝只要是不醒来,她们谁也别想好好地出这邀月宫的门。
“呜呜··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皇上!”刘淑妃此时跪在老皇帝床榻边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上要是就这么去了,她在这皇宫中要怎么过啊!没活路了!四皇子才三岁!这皇宫,没她们母子的活路了!
“哭什么!哭什么!皇上还活着呢,你这贱人在这里哭什么!”皇后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刘淑妃的哭闹声中爆发了。
“看你是一宫主位留你在这拿些主意,没想到是个禁不得事的,退出去!”皇后厌恶的看了一眼刘淑妃,又坐到塌边。忧心的看着老皇帝。
胡妃端坐在桌子旁悠闲的喝着茶,这一屋子的紧张气氛仿佛到她这全都消散了一般。
胡妃的哥哥还没能进天启的国都,昨天又是胡妃生辰,就算是她胡月婷有下毒的心,昨天宴会上也绝对不是她的好时机。皇上喝的那杯酒唯一经过手的人就只有那孙美人一个。可是孙美人没有那个下毒的道理啊?
不对!不对!城儿!
见皇后脸色不对,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胡妃终于开了口“娘娘,刚刚一直看着臣妾,莫不是认为皇上昏迷不醒,是臣妾做了手脚?”
“哼,太医说这毒下的轻,不出六个时辰皇上就会醒来,若是这毒是妹妹下的,皇上还能在妹妹的床榻上昏睡?只怕··”皇后没有再说下去,她瞪了一眼噙着微笑看着老皇帝的胡妃,缓缓地从塌边站起来。
“太子一直在殿外守着,本宫去看一眼,你在此伺候着皇上。”
“是!”胡妃嘲讽的一笑,象征性的轻轻行了礼。便又坐下喝起茶来。
贱人!皇后心中暗骂一句,便急匆匆的冲出了大殿。她要弄清楚,此事是不是她的城儿所为!
清晨的风最是寒冷,宋城依旧是一袭薄薄的蟒袍,他迎风而立,嘴角噙着笑容,看到皇后朝自己走来,一直负在身后的双手一弓,“母后。”
“我儿怎穿得如此单薄?秋月!速速拿件披风给太子。”皇后一腔的疑问在见到自己儿子冻的苍白的小脸时烟消云散了。
“谢母后。”宋城刚要接过宫女手中的披风,皇后便先一步抢了过来,为他披好,系好缎带。
宋城全程笑而不语,想来,他这小小苦肉计算是成功了,母后应不会追究他下毒的事情了罢。真不知面对这样的父皇,母后为何还会有如此之深的感情。他有时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儿又有什么计谋,怎会对你父皇下起毒来。”皇后压低声音对着宋城责备道,话虽是责备,语气却也不甚重,只是稍稍微微的有些埋怨之意。
“儿臣想接三弟回宫。”
“你疯了不成?宋逸是母后好不容易逐出都城的,三年来都相安无事,你将他召回来作甚?”皇后微微皱眉,她眼角的细纹便印的更深了,自从在宫外找回了宋城后,她就开始了步步为营的生活,她斗了宋逸的母妃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斗倒了那贱人,驱逐了那贱人的儿子,现在她的儿子却要将那贱人的儿子召回都城。怎让她不生气。
“母后,难道您没听说近些年里天启国的将士们对我这个三弟赞赏有加吗?他如今在天启的声誉早已超过了儿臣了。”宋城看向老皇帝此时正在的邀月宫的寝宫的方向看去。他这个父皇忌惮他这三弟又能忌惮到几时?胡国使者来访,早晚会逼着父皇将他那三弟召回来的。与其那时召他回来,不如现在将他这三弟召回来,好好谋划。
“确有此事,可,他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呢?”皇后思虑了片刻,她还是不相信老三现在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母妃了解三弟的生母,却不了解三弟。我这个三弟,可不简单。”宋城拉过皇后的手“母后为儿臣筹划了大半生,现在该是儿臣自己筹划的时候了。”
“可是,母后这想着,还是不妥。”皇后还是觉得将三皇子调回来不妥,可见到自己儿子坚定地目光,便也没话说了,罢罢罢,孩子大了,自己有自己的谋划了。
“娘娘!皇上醒了!”殿中的宫女急匆匆的跑出来报信,皇后一听,喜笑颜开,连忙往大殿中快步走去。
“母后!”宋城清朗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皇后停下了她的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母后,可怪儿臣给父皇下毒?”
皇后沉默了许久“怪你做甚?他又是个什么好父皇?”她苦笑一声,朝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与我一道进去吧。”
“是”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可吓坏臣妾了。”皇后一进寝宫看到倚靠在塌边虚弱的喝着汤的老皇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老皇帝一看进来的是皇后和太子,报以一个虚弱的微笑“朕让皇后操心啦。”
“皇上说的是哪的话,臣妾为皇上操心,不是应该的吗。”皇后快步走到老皇帝身边,她轻轻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一边的胡妃。
胡妃也一笑“是啊,皇上不知道,您昏迷不醒,让皇后姐姐和我都快急死了呢。”
“皇后?查出真凶不曾?”老皇帝拍拍胡妃的手,看向一旁喜极而泣的皇后。
“查出了,是孙美人,说是那日对皇上处置凤血玉镯的事心怀不满,才下了毒,臣妾已将她关押在邀月宫的暗房中,等着陛下醒来处置呢。”皇后擦擦眼泪,低头禀报道。
“毒妇!毒妇!朕身边竟然会有这样的贱人!给朕将她处死!五马分尸!!”老皇帝一听,显然是气急了,他本来身体就虚弱着,这一着急便又撅了过去。
“皇上!皇上!没听见皇上刚刚吩咐的吗?把那个孙美人处死啊!”胡妃快步的跑到老皇帝的身边,朝着身后的太监吩咐道。
凄厉的救命声响彻在邀月宫的半空中,东侧房的赵婉听得清清楚楚。
“姑娘,主子说了,处死孙美人,姑娘若是愿意,便可去一观。”小华子急匆匆的冲到赵婉的院里来。
赵婉整整衣服,“我正有此意呢。劳华公公带路。”
处死孙瑶,便在邀月宫的暗房里,皇后,胡妃和宋城都守在老皇帝的身侧,此时的暗访中,除了宋城安排的一个执事太监,便只有孙瑶和赵婉了。
“孙美人在这叫什么呢?”赵婉的腿脚不便,一进了暗房便坐在了凳子上。
此时的孙瑶早已是发钗散乱,经过这一晚的煎熬,孙瑶早就被消磨的不成人形了,她还在大声的求饶着,见赵婉进了暗房,她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愤恨的看着赵婉。
“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对皇上说了什么?”孙瑶拉起赵婉的衣服,愤怒的瞪着一脸笑意,怡然自得的赵婉。对!一定是这个贱人对皇上说毒是她下的!这贱人该是恨死了她的!
“孙美人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奴婢,奴婢这几天一直在东厢房养伤,胡妃娘娘的生辰宴会可都是没有参加的。”赵婉如深潭般的眼睛中此时噙满了笑意。她的玉手执起孙瑶骨节泛红的手,重重的一甩,孙瑶被甩了一跟头,愣愣看着赵婉。
“阿婉!我们可是一起从长公主府出来的,我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你可要帮我啊!”
“我?奴婢帮不了孙美人,孙美人安心上路吧。”赵婉站起身来,再不看孙瑶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赵婉!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孙瑶狠狠的看着赵婉的背影,她现在谁也见不到,皇上也不愿意再见她,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现在是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