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瞬间头皮发麻,知道自己已幻变成了一个大灯泡。
“嘿,我还有事,顾若,你跟费总慢慢聊啊。哎呀,天气真好啊。郊游去喽。”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喂......”顾若直翻白眼。这,这什么事儿啊。
“顾编导恢复的不错啊。”费亦彬捞过一张椅子,呯,贴近病床的一侧,椅背朝内,骑马似的将下巴在上面一靠,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不放。
恢复个头,明明见我象死猪似的一动不能动,却还逮着机会就数落自己。
“你这小子老实交待,是不是把我的事......。在外头胡说?”
“什么事啊?”费亦彬装傻。
“你!就是......那天的事......”
“噢,我想想,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天顾编导误闯男厕所脱了精光又爬上门板跳下却压在我身上结果还摔伤了腰椎骨只能在医院里躺两个礼拜才能恢复的事儿啊?”费亦彬说着,忍俊不禁,真是的,现在想想都觉得特好玩。
“你......你别忘了,是你故意将红酒洒在我的身上......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
“错错错,顾编导,你真是太高估我了,即便我算得到红酒浇在您身上的角度和时机,我也没胆拿枪指着您进入男厕所啊,当然,我更没有遥控一个女人把自己脱得精光‘翻马过疆’勾破短裙最后不偏不倚地落进我的怀抱的能力......”
“好了,好了,别说了!”顾若气得咬牙切齿,现在唯一能杀死他的只有眼神。
“但是,那天你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台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又恶狠狠地补问。
“我什么也没说啊。”费亦彬淡淡地回答。
“你少装蒜!不是你说的,还有谁知道当时的细节?”
“随你想吧。”费亦彬也不想解释,“不过别忘了,当时是谁送你来医院的噢?你多少也应该谢谢我吧。”
顾若语顿。
意外之后,他迅速替她打点好衣物,偷偷绕过所有可能遇到熟人的角落,亲自驱车送她到了医院,拍片,检查,抽血,付费,一直守到深夜。那些女护士羡慕地交流,这个女孩真幸运,有这么帅气又负责任的男朋友。顾若听着心里七上八下,但又隐隐透着一种甜蜜,伴随着整夜不能入眠。
她不得不承认,在那个晚上的某一刻,噢——只限于那个晚上,这小子让她动了0.01毫克的心。糟糕 ,自己在想什么?
她徒然回神,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谢你?你想得美,至多是算你还我一个债而已,听着,我这一身的伤,也要算你头上,你可逃不了责任。”
“啧啧,这是想赖上我的节奏么?”
“天哪,有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么,神啊。求你快快离开吧,我半点都不想赖上你。”
费亦彬倒也不急,他环顾了一圈病房,转了话题:“顾编导的人气真是低迷,病房里连个送花的人也不见,你的家人呢?”
顾若心一阴。
父母早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车祸去世,留下一个叔叔照顾了她几年后全家去了国外,就这么把她一个人孤令令地扔在了这里。家人?多么陌生的词语,确只有身在医院,才能感受到这份孤独。
她回神干笑,“我的家人都在国外呢。”
“噢,哪个国家?”
“美国......”
“哪个城市?”
“芝加哥。”
“那你也经常去美国么?”
“我......我没去过。”
“没去过?奇怪了,那你跟父母完全不联系么?”
“他们可以回国啊。”
“真是奇怪,他们为啥要出国呢?”
“喂,小子,调查户口么?跟你什么关系啊。”她急了,扯着嗓子。
费亦彬用手抓抓脑袋,“你习惯性对男人这么凶么?”
她这才瞟见他的左手上缠着纱布。“你的手怎么了?”
“指骨骨裂。”
“怎么会骨裂的?”
“是被某个叫作顾若的物体给压断的。”
“真的是那天我压的?”顾若急得差点从床上跳起,她不知道那晚原来费亦彬也受伤了。
“是啊,这是不是应该算到你的头上。”
顾若想起那晚,他紧紧地抱起自己送到医院的一幕......没想到他竟忍受多大的痛楚。
有种五味杂陈,心里却又如进了兔子般狂跳不停,她看到窗外的光线淡淡洒在费亦彬的身上,裱了层金光,丰神俊雅如电影中的人物一般。
“怎么,被我感动了?”他调侃着,嘴角微微上挑。
心脏漏跳了两拍,正想反驳,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嘿,那个谁,是顾女士的男朋友吧,去办理下续费手续。”
唰下满脸通红,那小子却不慌不乱地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嗯,还有,顺便把作腰部牵引手术的协议签了,病人没有直系家属提供,只有你算一个了。”医生又补充。
“明白。等下就来。”费亦彬微笑地回应。
转身看着一脸尴尬的顾若,啧啧道:“哎,你的家人可真不靠谱呢,连住院都不搭理你......”
“谢谢。”顾若的声音突然落寞下来。“麻烦费总暂时冒充下我的男朋友吧。账单你先保存着,到时一齐算给你。”
费亦彬本想再调侃一番,但见她态度转软,忽然心咯噔一声,愣住无语。
“好吧,”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在顾编导那么楚楚可怜的份上。”
又忽探上身,逼近道:“连那么有正义感的女权人仕,也急需要找一个男友才是。”
“你数落够了没?”顾若冷冷地望着他。
“那敢呢,我只是想问,你准备怎么谢谢我呢?”
晕,果然是个得寸进咫的主儿。
“你要我怎谢你?”
费亦彬眨眨眼睛,坏坏一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噢。”唰下站直了身体,吹着口哨朝门口走去,“现在,OK,男朋友要去办手续啦。哈哈。”
接下来的数日,某医院出现一道亮丽的风景。
从阿斯顿马丁跑车闪燿燿地停在医院大门口,到手捧鲜花步步生风的萧洒身影,再到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事无巨细的照顾,这款无敌花样美男型的超级男友,可谓是在医友病友们面前,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韩剧浪漫大戏。
少女少妇少奶们流着口水掰着手指猜,这位普普通通的电视台编导,上辈子积得多少德,才换来这么一位“极品”臣服裙下,光是这么想想,这么看看,已经让人羡慕嫉妒恨,夜夜不成眠了。
顾若当然也是夜不成眠了。显然,这个假“男友”的戏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每天一束鲜花,每日一个问候,第一次下床陪她行走,温柔地扶住她的手,耐心地引导她恢复脚感,她一个侧身不小心落入他的臂弯,强烈的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脸红至脚趾头,他却温情地在她耳边低语:小心一点。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象电流似传遍全身,让她几日缓不上神来。她不得不承认,虽然顾若号称刀枪不入固若金汤,但到了他这里,这堤坊就象泥做的似的全线崩溃......
整整两周,白天晃着他的身影,梦里回放着他的眼神,完了,完了!再这么下去,顾若金汤就完了!
“顾编导在想什么?”那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又响起,她心一提,唐突地理了下头发,才缓缓转身,。
“没想什么。” 干笑。
“在想我么?”他脸皮厚厚地笑。
“别自作多情。”
“啧啧,每天一束花也打动不了顾美人的心?”
“正想问你呢,什么意思,我只是让你代缴医药费,没让你做其他。说好了,这些费用下次不可算我账上。”顾若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碎碎地说。
“顾编导不是让我冒充男友么?我这人做事就是认真,什么都要做足全套。”费亦彬上前几步,脸凑近她,古龙水醇香扑面而来,她脸色微红,刻意转头硬硬地扔出一句:“我出院了,回家!”
“嗯,来,我帮你提。”费亦彬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皮包。
“没事,我自己提好了。”她的手烫烫的。
他眉头一挑,有些霸道地推开她的手,
“走吧,我的车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