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达是一座事先就规划好的城市,王宫和民宅都是早就规划好的,数条大街以王宫为中心,呈圆形向外辐射。距离王宫近的为王公大臣聚居区,稍远的则为普通官吏和商人居住的区域,在向外都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将来会将泰西封的普通市民迁居于此。
新都的营建,朝廷只会为贵族和身份地位显赫的人建造宅邸,比如哈里发的儿子,或者阿巴斯这种王族重臣。
至于普通的官吏、商人还有小市民们,只能自掏腰包,建造新居。
在得知了新都的这些规划情况以后,赛义德下意识的以为,如果真的向马赫迪所说,用唐人的话来形容,便是“劳民伤财”
赛义德直言不讳的提出了异议,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马赫迪笑着说道:
“所有配合朝廷营建新都的人,都会得到为期十年的免税特权,而且免税只限于***,那些依旧坚持异教信仰的人,仍旧要花费高昂的迁居费用。当然,如果他们乖乖的信奉真主,自然可以享受免税的待遇了。”
说了这么多,马赫迪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以迁都为契机,进一步同化那些生活在都城里异教徒们。
赛义德也不得不钦佩马赫迪的招数,同时又赞了一句:
“那些迷途的羔羊们一定会感念殿下的仁慈……”
说起马赫迪仁慈,可并非赛义德的故意奉承。实际上,西到欧罗巴,东到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这一整片的土地上,几乎所有宗教都有着极严重的排他性。
比如被罗马帝国奉为国教的基督教,他们对待异教徒通常会采取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毁灭作为排他手段。罗马帝国每一座城市的广场上,都不知道有多少被烈火烧死的冤魂。
相比较而言,大食教的手段就缓和多了,仅仅用人头税这种方式去进行逼迫。
诚然,许多人因此而破产成为流浪汉,可毕竟还留给了异教徒一条狭窄的生路,总比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施以火刑要“仁慈”的多了。
“帝国的仁慈会得到回报的,自从哈里发继位以来,针对异教徒的人头税每年都在减少,而且减少的幅度要远远高于倭玛亚时期的任何一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每年都有更多的人皈依真主了呢!”
忽然,赛义德觉得额头一点冰凉,下意识的抬手摸去,是水渍。
“雨将至,殿下快快赶去前面的行宫避雨吧!”
禁卫队长焦急的催促马赫迪赶去行宫避雨。
在兴建巴格达之前,在底格里斯河的岸边就有哈里发的一座行宫。
当年,曼苏尔也正是在这里居住时,才产生了于底格里斯河岸边营建新都的想法。
马赫迪显然意犹未尽,不想这么快就躲进地势稍低的行宫,他们脚下的小山正好可以一览未建成的巴格达全貌。
远处在建的王宫紧紧挨着一座清真寺,高高的塔尖超过了所有的建筑。
他指着塔尖对赛义德说道:
“将来,那里是帝国最大的清真寺,任何寺庙在它的面前都会产生乌鸦在雄鹰面前的自卑感……”
暴雨说来就来,甚至没给马赫迪把话说完的时间,只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淹没在了雨幕里。
包括马赫迪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暴雨拍成了落汤鸡。
不过,这位哈里发最宠爱的王子并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他努力的保持着一个王子应该有的气度,只可惜一切气度在大自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还是卫队们强行将马赫迪王子带往行宫,毕竟王子的身体重要,如果被大雨淋出病来,最终承受哈里发怒火的还是他们。
赛义德作为马赫迪王子的贵客,自然也享受了仅次于王子的待遇,不但有大队的卫兵护持,进入行宫后还享受了难得热水澡,洗澡的池子很大,几乎可以游泳,池边还有穿着很少的侍女,看的他下腹蠢蠢欲动。
“如何,这里的侍女你尽可以带去享用!”
马赫迪在池子的另一边哼哼唧唧的说道。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享受。
赛义德可不是唐人一般的虚伪,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裂开嘴笑道:
“殿下对小人如此慷慨,小人何以为报呢!”
马赫迪爽朗大笑。
“你那颗珠子,还有匣子,能买得起一千个这种货色了吧!”
两人都会心一笑。
渡过了舒舒服服的一夜,赛义德醒来以后没有见到一贯早期的马赫迪王子,询问了身边禁卫才得知,马赫迪昨夜突然收到了哈里发紧急书信就急急忙忙的返回泰西封了。
马赫迪向来以气度沉稳自居,刚刚抵达巴格达行宫就在夜间匆匆离开,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让他如此惶急的原因。
赛义德很好奇,但又不能和马赫迪一样就此返回泰西封。
因为按照行程,他将要在巴格达做一次为期三日的游览。
马赫迪回去了,还有卫队和随行的宦官这些人奉命留下作为陪同的向导。
整整三天,赛义德都心不在焉,没有一丝一毫关于泰西封的消息。询问遍了所有人,都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他从马赫迪反常的举动里分明看到了变故的苗头。
这苗头究竟是什么呢?赛义德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索性不再去想,便打算按照计划返回泰西封,只要到了泰西封,自然就可以见到马赫迪,发生了什么便可知晓。
谁知在即将离开行宫的当日,马赫迪居然回来了,潇洒雍容的王子身上满是尘土,身边跟随的骑兵规模多了不止一倍。
赛义德心中突的一动,莫不是哈里发的健康出了问题?
说起来能让马赫迪如此失态的也就是……
但马上,赛义德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当真如此,马赫迪便不会三日后又匆匆返回巴格达,而是需要留在泰西封,掌控朝廷的一切权力才对。
“殿下,何以匆匆去而复返啊?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连两个问题,马赫迪并没有回答,而是急急拉着他进入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