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这些叛军果然沉不住气了。伊普拉辛,今夜你我叔侄有的忙了呢!”
伊普拉辛见到叔父兴奋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军情的变化一定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如果能打败那些叛军,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侄子也可以做到!”
阿巴斯却摆了摆手。
“用不上三日夜,只须一夜,你我就可以碾平这股即将败亡的叛军,当然,还会将木鹿城丢失的六十万第纳尔悉数拿回!”
原来,军报上的文字清楚的告诉阿巴斯,波斯人已经有所行动,试图趁着河水暴涨的当口逃离重围。
“叔父,现在用不用做些准备,赶过去,紧紧的跟上波斯人?”
阿巴斯再一次摆手拒绝。
“不不不,千万不要这么做,波斯人和唐人都狡猾的像沙漠中的狐狸,一点响动都会让他们受惊,何妨先让这些即将覆灭的波斯人放心大胆的逃命,然后等到他们只顾着赶路,无法结阵防御时,再发动致命的一击!”
现在,河水的暴涨对阿巴斯多少带来了一些影响,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随时随地的渡河,必须选择合适的地点。而且,大军驻扎的这处河滩水急而深,因而只能派出斥候尽快寻找到适合大军渡河的地点。
斥候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至少四五处渡河点,阿巴斯决定等到天亮之后亲自实地查勘一番,然后再决定具体由何处渡河。
“这么说,倒不如回去踏踏实实的睡一个好觉。”
伊普拉辛晃着有七分醉意的脑袋,叔父的轻松神态让他觉得胜利近在眼前了。
他自己指挥军队时绝不会有如此放松的心境,跟随在叔父身边,尤其是叔父有着二十多年的大战经历,除了木鹿城之败以外,几乎战无不胜,心中对胜利还是很笃定的。
“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回去告诉你的勇士们,让他们做好随时庆祝胜利的准备,只要拿回六十万第纳尔,便会分一半给所有参与追剿叛军的勇士们!”
“这,这是不是分的有点多了?”
对此,阿巴斯倒是毫不吝啬。
“如果能够得胜,刚刚建立的波斯国将遭受重创,必定会影响唐朝深入河中与呼罗珊的整体计划,别说分三十万第纳尔给军中的勇士们,就算把那六十万第纳尔全部丢尽这无名河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巴斯说的豪气,尽显枭雄本色,伊普拉辛敬服不已。
他自问远远不及叔父,没可能将六十万第纳尔视作泥土一般随意处置。
但这也是伊普拉辛心安的原因,毕竟叔父是个久经战阵的勇士,虽然已经年迈,但其丰富的经验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尤其那些波斯人的军队,几乎每一个都是没怎么打过仗的新兵,叔父只要拿出当年一半的雄风,一定会所向披靡的!
“侄子现在就去号召部下,让他们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好了,快去吧,然后就等着渡河追击的命令吧!”
伊普拉辛回去就召集部众,鼓舞士气,大**兵们得知一直等待的决战终于到来了,都兴奋的嗷嗷直叫。
不过,一直等到天蒙蒙亮阿巴斯的命令也没有传达过来。伊普拉辛打了个哈欠,他毕竟在昨夜喝多了酒,又一夜未睡,加之精神亢奋,现在疲惫感突然而至,便有些犯困。
“将军,总督的近卫已经开出了军营,相信很快就会轮到咱们了!”
伊普拉辛的请随频频回报阿巴斯的动向。
他得报之后,振奋精神,大呼道:
“都拿出精神来,很快,很快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三十万第纳尔的诱惑是无穷的,那些新招募的乌合之众必然不在优先之列,而作为大**锐往往会分得战利品的八成以上。
数百第纳尔就已经等于一名普通农民十年左右的收入,因而人人敢战,求战,都希望能够从这一战中获得这笔巨大的赏金。
而且,大食军中的惯例是,战死者奖赏加倍,就算战死了也会给家人留下一比不菲的抚恤金。
“将军,咱们一战杀到波斯国的昏陀多,将扎马斯老驴子擒来献与总督!”
“对,擒住扎马斯,献与总督!”
一时间,有人附和,有人交好。
伊普拉辛却笑着大声说道:
“扎马斯这头老驴子已经没甚用处了,除了这个人以外,还要活捉作为继承人的库思老。这小驴子的野心不小,居然取了从前波斯王的名字。等到活捉这头小驴子以后,一定要在他的额头上烫出只有努力才有的印记,让他从事最低贱的活计,让所有敢于对抗和背叛帝国的人看看,这就是应有的下场!”
伊普拉辛的话让众人一直紧绷的情绪稍有放松,大家哄然大笑,库思老这头小驴子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他们在进攻昏陀多时,一直试图杀死此人,但每一次都让他逃脱。
直到那场大火熄灭以后,库思老就再也不与大食兵正面对抗了。只要大食兵出现,此人必定逃得远远的。
这让伊普拉辛十分恼火,不止一次的大骂库思老是个胆小的土拨鼠。
但不管如何咒骂也没有办法,毕竟吐火罗北部的地形是波斯人更熟悉的,而且当地的部族也绝大多数都倾向于波斯人。
伊普拉辛只得放弃了追击这头小驴子的想法。
这时,阿巴斯的信使到了,告知伊普拉辛,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渡河地点,等到波斯人彻底放弃营垒,就是渡河出击的最佳时机。
伊普拉辛等的就是这一刻,只恨时间过的太慢,不能第一时间冲过去。
但阿巴斯的安排他也了解,一旦真正的大战决战,精锐从来都不是第一时间放出去,通常都会派出战斗力中等的军队,让他们做一次乃至数次试探性的攻击,一旦判别出对方的真正实力,才会依据此做出调整,而到了那时,轮到伊普拉辛出场的时机就到了。
为了迷惑波斯人,大批的大食兵都停留在营垒内,从营外看,好像一切都平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