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和尚,既然不是比武,要不你们一起上?”夏同欢将巨剑扛在肩上。
“施主,我们虽然不是天门宗的人,却也是出家人。”“了然”说,“贫僧法号无妄,刚才在山下看小施主出手不凡,还是由我先来讨教几招。当然我不会对你下杀手,因为还要你说出不解的下落呢。”
无妄这几句话不急不缓,气息中带着浑厚内力。
“在下夏同欢,无门无派,来吧!”夏同欢语毕,一个剑步跨出,直冲冲的奔向无妄。
无妄心道,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就冲过来,简直送死,就让我试试你的斤两。手中的精钢禅杖往前一递,将内力集中到双手双脚,想硬接夏同欢直直劈过来的一剑。
一道圆弧的寒光划过禅杖,“锵”的一声,禅杖应声断作两截,“破雷”!
无妄此时门户大开,心已经凉了,大意了,送死的是我啊!没想到一招都没接住。
这时候只要夏同欢再刺一剑,无妄必死无疑,但夏同欢并未想取对方姓名,只是一脚飞踹,踢中无妄的胸口。无妄狂退几步后,吐了一口鲜血,但事无妄及时将内力转移,护住了胸口,所受的伤并不严重。
夏同欢收招回位,环顾一周,说:“一起上吧!”
其他六人握紧禅杖,蓄势要上。
“等一下,小施主。让我再接你几招。”无妄擦掉血,甩掉手中的两根断棍。
“出招吧。”夏同欢这次往后跨一步,身体重心下移,巨剑横在面前,一副防御的姿态。
无妄用脚背拂动地上的野草,左右脚迈出一个八字步,双手猛的握拳,肌肉暴涨。嘴唇像鱼嘴浮在水面上一样微微张合,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的双手开始发红,红得像是放出了微光,变得像两块烙铁。“哈啊!”无妄发出一声爆喝。两手变爪,变换身影朝夏同欢慢步逼近。
这和尚莫非要用手来接我的剑?夏同欢心生奇怪。于是旋身一剑横劈过去,因为有些疑惑,所以这一剑并没有用全力。剑招才到一半,无妄竟扑了过来,他竟然真的想空手夺白刃!
剑与手交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无妄用指头死死钳住巨剑的剑身,剑刃离他的手掌只有一丝距离,却再也不能往前进一点。夏同欢没想到对方力气这么大,一时无法把剑抽回,但无妄也没法夺下这把剑。
那围观的六人以为两人会僵持许久,但是夏同欢变招极快,他见剑无法抽出,立即双手握剑,整个人蹬地凌空带动剑身一转,剑刃瞬间切向无妄的十指。无妄慌忙脱手撤了两步。
一招未果,无妄继续逼近。两人又缠斗一阵,夏同欢这时发现无妄的武功并不差,起码是高手之列。但一对一,夏同欢有信心一定赢。两人一快一刚,转眼过了十几招,夏同欢越战越振奋,而无妄已经开始大口喘气。
胜负快分了。
两人身形交错,无妄双手再次扑向夏同欢的剑,嘴中又在发出含混的声音。
“又来?”夏同欢早有准备,立即提剑上挑。无妄双手扑空,与剑身堪堪滑过,就在这一瞬间,无妄的双臂突然起了变化,变得极其柔软,像两条蛇一样转头飞向夏同欢。夏同欢往后一仰,躲开这招,却没料到无妄的双腿竟像藤曼似的缠住了他的腿。一个停钝,无妄就紧紧的贴了上来,双手双脚死死的缠住了夏同欢。
先用刚强的武功跟夏同欢交手,等到夏同欢习惯他的招式时,突然使出极其阴柔的西域柔术,一刚一柔,出其不意,这就是无妄的计策。
他知道这样子是没法制住夏同欢的,但他只要制住他一瞬间。没有任何指令,站在旁边观战的其他六人同时出手,六根禅杖直直的砸向向夏同欢的六处要害。
——
“小施主,对不住了。只是如果不用此计策,我们七个一起上,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无妄笑了笑。
“没什么,早就叫你们一起上了。”夏同欢被七人围在圈中间,满脸是血。一条腿已经被禅杖打折,双腿曲着,双手撑着剑,艰难的不让自己跪倒在地。刚才在那一瞬间,尽管被无妄缠住,他还是护住身上的要害,但终究还是免不了受伤。
“小施主是聪明人,说出不解的下落吧,免受些苦。”无妄说。
“呵,胜负还未分,说这个太早了吧。”夏同欢说。
“那就别怪我……”
“以一敌七啊,很有意思的样子,在下楚乐行,能不能让我也试一下。”一袭青袍随着声音,缓缓落入圈中。
“同欢兄,还能站起来吗?”楚乐行问。
“当然能,”夏同欢说,“但是你先从我头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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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同欢下山后,楚乐行并没有再睡两个时辰。夏同欢刚下山,他被赤虚子一招釜底抽薪把躺椅抽掉了。楚乐行觉得身下一空,身体本能使出“御风式”,身体一旋,就站起来了。
“罚你这个月每天早晨卯正一刻就要打扫庭院,还记得吗?”赤虚子斥道,“而且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师父……我都十八岁了,而且又不是女儿家。”楚乐行眼睛都没睁开。
“鹿儿,把笤帚给他。哼,为师就是太惯着你们了。你们一个个……让你好好看家,没想到带头给我惹出事端。”赤虚子甩手走了。
“师父,鹿儿挺乖的。”鹿乐秋细声的说。
楚乐行接过扫帚,透过眼缝看见赤虚子进了门,就把扫帚撑在地上,站着睡着了。突然感觉腰间穴道一痛,睁眼看见赤虚子一脸怒气站在他面前。
“站着也能睡着,为师怕你撑不住,点了穴,就不怕睡着了倒地上了。”赤虚子拍拍楚乐行的背。
楚乐行两条腿被定在地上,一点都不能动。以师父的功力,两个时辰估计都解不开穴道。楚乐行看着鹿乐秋,无奈的挠挠头。
“师兄,我给你去拿两个馒头。”鹿乐秋小声说。
“鹿儿,回屋抄经书去。”
“哦。”
这时青虚子也走出山门,神情有些喜色。
“师兄,那个小和尚醒了。”青虚子说。
“噢,快去看看。”赤虚子往前快走几步,还没等楚乐行开口,他突然又回头,“乐行,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
赤虚子、青虚子赶往不解的房间,楚乐行要鹿乐秋跟着混进不解房内,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他。赤虚子到了不解房内,跟不解把他昏迷期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鹿乐秋就在一旁帮青虚子给不解换药,顺便偷听。
不解听完自己在昏迷过程中发生的事情,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煞白。说,“小僧真是闯下大祸了。我知道武当派已经退出江湖,但是看夏同欢满心期待来武当比武,一直忍不下心告诉他真相。小僧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经历,就想让同欢施主自己亲自得知这个真相,没想到他会真的和武当门人比武。”不解一直求赤虚子不要怪罪夏同欢,他说都是他造成的过错。
青虚子解释说此事已经过去了,武当派不会再追究。又说天台宗的人就在武当山下,夏同欢已经下山去找他们了。
不解面露惑色,说,“天门宗的人都在汉阳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然后惊呼一声,“糟了,肯定是一路追杀我的密宗的人假扮成了天台宗”。
听到这里,鹿乐秋知道事态有变,连忙溜了出去,告诉楚乐行。
楚乐行心道,如果是夏同欢没有识破那群人的身份,带到武当倒也还好。要是识破了,对方人数众多,又不知底细,怕是不妙。楚乐行不做多想,拿剑冲下山去,正好在密宗七人围攻夏同欢时,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