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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声枪响(1)

扑朔迷离的案情

李海仓事件从一开始就显得“扑朔迷离”。

消息最早见于2003年1月22日下午2点左右的网络上:“《福布斯》富豪李海仓遭枪杀,凶手连开五枪。”

第二天,国内一些报纸刊登了一条带有演绎性质的消息:山西省运城市警方证实,1月22日上午ll时40分许,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第九届执委会副主席李海仓,在山西省运城市闻喜县东镇遭枪杀,经抢救无效死亡。凶手也当场自杀身亡。

22日中午11时40分许,李海仓乘坐的轿车迎面与一辆小轿车相遇,对面的车突然开枪,朝李海仓的轿车连开5枪,致李海仓及车内另一人死亡。目前,枪杀案的侦破工作正在积极进行之中。

网上还配有李海仓的个人照片和一些相关的背景资料。

这一消息在网上迅速传播,令闻者震惊。

关于这一“版本”的产生,我特意在2月17日到山西省太原市做过调查。消息的来源,是由国内一家通讯社驻山西记者从运城一位朋友那里电话获得的。至于轿车等细节皆因“张冠李戴”。然而这个版本的产生,竟引起人们对李海仓遇害事件的浓厚兴趣。

到了22日晚上八点,网上又出现令人瞠目的消息:李海仓案最新消息:在办公室遭袭,凶手1死两被擒。

晚九点,中华工商时报收到该报驻山西记者站记者王秋君、张华钰从太原发回的消息,内容与网上说法多有不同,消息来源是山西省委统战部、山西省工商联、运城市委和海鑫集团。该消息第二天见报。

全国工商联副主席李海仓不幸遇害

【记者王秋君张华钰22日太原报道】今天上午11时40分许,全国工商联第九届执委会副主席、本报理事会副理事长、山西省著名民营企业家李海仓在山西省运城市闻喜县东镇遭枪击,经抢救无效死亡。据悉,当时正值上班时间,凶手闰入李海仓的办公室内,用猎枪行凶后当场自杀身亡。目前,警方已经证实凶手是一名当地人,案件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了解,凶手名冯引亮,系闻喜县当地一家已倒闭的纸箱厂厂长。

李海仓生于1955年12月,山西省闻喜县人,现任山西海鑫钢铁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是全国政协九届委员,目前还担任山西省工商联副会长、运城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职,2002年11月26日当选为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第九届执行委员会副主席。

他所创建的山西海鑫钢铁公司总资产达30亿元人民币,主要生产钢铁产品,是全国最大的钢铁企业之一,也是山西省目前最大的民营企业。他本人列《福布斯》2002年中国大陆100富豪第27位。

在该报夜班编辑人员编发这篇稿子的同时,就不断有电话打来,询问网上消息的真假和高层的态度。因李海仓是全国工商联副主席,而《中华工商时报》的主管单位就是全国工商联,人们自然会联想到工商时报在这件事情上的发言权。但实际上,李海仓是一个做事十分低调的人,生前几乎没有接受过媒体采访。工商时报记者马璐瑶在2002年全联“九大”期间做过一次他的专访,马璐瑶回忆说:“采访李海仓太难了。”

中华工商时报的这则消息,后来被证实是最早的准确报道。因此,一经在网络上被转载,立即引起读者注意。不过,人们对案情的具体细节和凶手的作案动机仍有不少猜测和怀疑。

23日晚九点,有来自山西省公安厅的消息出现在网上,来源为中新网转引中国广播网的报道。报道称案件已“告破”: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燕和平表示,中华全国工商联第九届执委会副主席、山西省著名民营企业家李海仓遭枪击案已告破,凶犯是作案后在现场自杀身亡的冯引亮一人。燕和平并介绍了冯引亮行凶的一些细节。

报道说,22日上午十时许,冯引亮来到李海仓办公室,因李海仓公务较忙,接待了几批客人,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李海仓返回格局呈里外套间的里间办公室后(在外间尚有一新闻媒体的记者及服务员),服务员听到里屋“嘭”的响声,以为是茶杯掉在地上,当服务员推开门时,又响了一声。凶杀案发生了。

报道引述正在山西省闻喜县李海仓枪杀案现场的燕和平的说法,冯引亮是用已锯掉枪管的土枪打的,开枪打完李海仓后,他连位置都没有移动,接着开枪自杀身亡,前后过程就是两、三分钟,一共开了两枪。另从冯引亮身上搜出三发子弹,从其家中又搜出三十余发子弹。

冯引亮的老婆证实,这些天冯引亮怀揣枪支,在村里到处转悠,寻找李海仓。

此文进一步证实了中华工商时报的报道,并描述了案情的细节,特别在标题中指明“凶犯开了两枪”,以正“5枪”之讹。

22日、23日,网上有关李海仓的内容十分地热闹。

说句不客气的话,网上消息鱼龙混杂。矛盾百出、是非难辨的特征,与其神奇的速度,实不相匹,难怪有“第四媒体”之称的网络始终无法树立与传统媒体相抗衡的公信力。这一点,只要看看当时某著名网站在“相关专题”条目下堆积的内容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相关报道:

李海仓案:董事长遇害海鑫集团生产经营如常(2003一01一23 20:24:39)

图文:工商联副主席李海仓遇害案情已基本明朗(2003—01—23 15: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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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背景:李海仓的山西海鑫钢铁公司简介(图)(2003一01—22 17:05:17)

李海仓,一个农村孩子,如何在穷山恶水之中,建造了一座价值40亿的钢铁王国?在他的10多年的创业史中,你可以看到一个个可以拥有怎样的勇气、智慧、胆略和人生哲学。李海仓,因资产之巨,被蓝眼睛的英国人胡润,视为中国大陆富豪的第27位。亦因对社会贡献良多,当选为全国工商联副主席。然而,一人之不幸,却成为舆论攻伐之必然。实为时势使然。书中对社会各方舆情之梳理记载,可谓说尽,读之惊心动魄。

图文:遭枪杀的全国工商联副主席李海仓简历(2003—01—22 16:47:11)

全国工商联第九届执委会副主席李海仓遭枪杀(2003—01—22 16:17:04)

一份紧急报告送往中央

媒体闻风而动,猜疑和议论渐露头角,网络消息频频“惊人”。作为一个少与媒体打交道的钢铁企业,海鑫集团面对这一突发事件显得多少有些束手无策。但是,对于运城市委、市政府,闻喜县委、县府来说,对当地经济影响巨大的企业,竟然在春节前夕发生震惊全国的命案,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度重视、必须马上行动起来的大事。

事实证明,运城地区两级政府机关的镇定、果断、迅捷、干练在这一突发事件中体现得十分明显。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基本问题就搞清楚了。

于是,23日,一份由中共运城市委、中共山西省委统战部共同形成的报告,迅速上报到了中央统战部和山西省委。

关于李海仓同志遇害及事件处理情况报告

中央统战部、省委:

2003年元月22日上午11时35分,山西海鑫钢铁(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海仓同志在办公室遭歹徒冯引亮用自制猎枪枪击身亡,凶手现场畏罪自杀。经省、市、县公安部门侦察,凶手冯引亮持枪杀人经过是:1月22日9时许,凶手通过电话了解到受害人李海仓在其办公室,9时30分许,该犯便驾驶一辆2000型桑塔纳轿车,随身携带一支自制的双管猎枪和一支发令枪改制的小口径手枪,10时许,进入受害人办公室外间(受害人与凶手相识)。当时受害人正在里间接待客人(三名县税务干部,一名县检察院干部和山西日报运城分社一名记者),凶手欲进入,受害人对其讲“今天不谈此事”,并打手势让公司办公室工作人员阻止其进入。11时30分许,受害人送客人返回时,凶手跟随进入受害人办公室里间。因凶手曾多次以强卖其纸厂土地为由,向受害人进行过敲诈勒索,当此次又一次遭到拒绝后,随即掏出藏匿在身上的一支锯短了的自制双管猎枪,向受害人后脑部开了一枪,致其当场死亡。而后,凶手向自己右脑部开了一枪自杀。

目前,案件侦破工作已基本结束。凶手冯引亮,男,1955年5月出生,系闻喜县东镇南街村新华街18号居民,10年前在东镇开办一家造纸厂,94年因偷漏税被查,将厂子转包他人,本人到太原炒股,效益不好,随后又到甘肃永昌县办造纸厂,效益也不好。半月前,冯从永昌回到东镇。据南街村支部书记和凶手家属讲,凶手欲将过去办厂租赁地以180万元卖给海鑫公司,因为此地早已转包他人,冯已没有使用、转让权,而且此块土地也不在海鑫公司用地规划范围内,并且因其人品不好,所以一直未被受害人接受。在此情况下,凶手于1月22日再次找受害人纠缠,遭到拒绝后,遂发生了上述事件。

事件发生后,中央、省、市、县有关领导高度重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罗干同志,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王兆国同志,中央统战部部长刘延东同志、副部长胡德平同志,全国工商联党组书记梁金泉同志,省委书记田成平同志,省长刘振华同志,省委常务副书记、省政协主席刘泽民同志,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杜玉林同志,省政协副主席、省委统战部部长吴锦文同志分别作了重要指示和批示。一是要全力以赴,加快案件侦破;二是要确保企业正常运转,维护好安全生产秩序;三是要把好宣传口径关;四是要妥善处理好李海仓的后事及其家属的慰问和企业的安全保卫工作。运城市委书记黄有泉、市人大主任陈永信、市长王守祯和闻喜县四套班子领导得知情况后,立即赶往现场,具体研究,安排部署。在事件发生后赶往运城的省委统战部常务副部长、省工商联党组书记邓永武同志分别传达了中央和省委领导有关指示,坐阵指挥,全面部署。

并迅速成立了案件侦破组,具体贯彻落实中央和省委领导的指示精神。同时,市委责成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安永全同志全力抓好案件的侦破工作;责成市委秘书长张建合同志和闻喜县委书记、县长连夜召开海鑫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和在海鑫公司施工的26家单位负责人会议,统一思想、稳定情绪、坚定大家对海鑫公司发展的信心,确保企业的安全运行和安全生产,确保在建工程的顺利进行。责成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王水成同志把好新闻报道关,实事求是,准确把握媒体的相关报道。闻喜县还抽调了100余名警力,进驻厂区和重点区域,做好安全保卫工作,以防节外生枝。副市长柴林山,政协副主席、市委统战部部长李玉燕都先后赶到现场,做好有关工作。次日,运城市委又召开了市委常委会,黄有泉书记和邓永武部长在会上又一次传达了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进一步研究部署相关工作,要求常委们分工负责,保证海鑫公司当前和今后的正常运行和发展。同时,责成张建合同志召开有关银行负责人会议,通报情况,统一认识,一如既往地支持海鑫公司。

目前,海鑫公司上上下下情绪稳定,生产正常,善后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紧急报告上报的同时,运城市委、市政府鉴于事态影响巨大,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并于23日以中共运城市委办公厅、运城市人民政府办公厅的名义联合下发紧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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