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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心如死灰

亲王篡位死后都没有资格葬入皇陵,纵使皇上有那个心也无法改掉传承下来的规矩。渭水湖畔的林子里,在那天后也就多了一座坟墓,没有刻上任何字,也没有谁知道这是谁的墓碑……

游走于人群中央,只可惜这样的热闹却无法使她的心再次复燃,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落脚点在哪里,只知道离开就不会再有念想。看着乌蒙蒙的天空似乎就要下雨了,苏雨在客栈要了间房,静静的什么都不去想。

小二哥在门口游荡了几回,苏雨终是吸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吗?”

“姑娘,这外面的公子是你认识的人吧?他一整天都蹲在门口,我们这生意也不好做,你看……”

她点头:“我知道了。”

电闪雷鸣之间,苏雨撑着油伞站在他面前:“我不是派人把你送去药王谷了吗?你现在还跟着我做什么。”

沈逸尘浑身都被飘风的雨打湿了,头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流着,然而他却始终不放开怀里的药箱,紧紧的护在怀里。闻言,抬起头看向苏雨,抬手擦掉脸上的雨水:“我已经把药都收了……”

“哦,那很好啊,更方便了你行医。”

他犹豫了半晌后说道:“你要走,所以我想跟着你或许能够救治更多的人。”这就是他心里最单纯的想法。

苏雨面无表情显得有几分冷清,半晌后才稍稍启唇:“我是去杀人的,怎么,这样你也要跟着我?”

“你杀人,我救人!”他坚定的说着。

“呵呵……随便你吧!”原本想就这么扔下他不管的,可是看着天色已晚他跟了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进去吧,你都淋湿了。”

沈逸尘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苏雨伸出手拉住他:“这里弯角多,小心些。”

进屋后,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苏雨将沈逸尘推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沐浴更衣,这才走了出来与他对视着:“对不起,我不想找灵珠了,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杀了他。”

萧泉半敛了眼眸,神色淡漠:“以你的资质,根本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也还要报仇吗?”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提到报仇两个字时双眼就似染了鲜血一样红了起来,慢慢平静着情绪她把怀里的珠子取下递过去:“这是云风生前给我的东西,风灵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凑集七颗灵珠的。”

还想说些什么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你,只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萧泉走了,苏雨一个人坐在桌前喝了几大碗烈酒,这才压制下了心里不知何时燃烧起来的杀意。转过头看着沈逸尘一步一步走来,眸子里有着丝丝的眷恋,又很快的收了起来。有人说一直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是在作践自己,曾几何时她也为了一个人这般过?

两月后,他们最终选择落脚西夏,记忆力未曾有过这一段往事,却在这时候觉得万分熟悉。苏雨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着屋檐下的风铃声,唇角微微扬起,似有几分惬意之情。

这个宅子在刚来的时候花了些银子买了下来,又重新换了仆人,并且给了沈逸尘一个独立的院子,他在里面种了许多花草药物,每次苏雨进去的时候都会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

见那青衣男子还弯腰拨弄着自己的花草,苏雨无声走过去取下披风为他系上:“天凉了,也不知道多穿点,我可不想照顾一个病人。”

这段时间难得听到她这么一句话,沈逸尘顿时有些惊喜:“前些日子里,我得到了一种叫做曼珠沙华的种子,听说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叶落了才会长出花苞。一时觉得奇异,所以就想种上一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活。”

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叶落了才会长出花苞?花叶纵使同根生却永远两不相见吗?苏雨暗自吞着心里的苦涩,望着泥土里的嫩叶问:“你左手边的又是什么?”

“噢,这是罂粟,可做观赏用也可用于药物之上。”

“原来这就是罂粟?”千百年后,危害了社会的毒瘤,想不到在这个朝代就已经在种植了:“别拨弄这些东西了,西夏气候较凉,别总是要我提醒你,我又不是老妈子。”

沈逸尘低头浅笑着,忽然间问道:“这几天是你可有什么不适?”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苏雨苦笑着说:“没事,谁来葵水肚子不痛的?”

“我熬制了一些药,待会送来你房间,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谢谢你小瞎子,要不然我一定撑不下去了。”这两个月还好有他在身边,虽然人是啰嗦了一点,但至少让苏雨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有一个人不用去提起却永远不会忘记,自离开大秦以后苏雨从来没有念过他的名字,但是她知道不论失去什么,自己还是要走下去的。所以,今天她决定以后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她要强大下去,来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小瞎子,你还记得伤害你的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吗?”苏雨坐在高大的桂花树上,手里抓着一个苹果吭哧吭哧的咬着。

沈逸尘抬起头看她,任由飘落的桂花雨散落在脸上,这样美丽的一个画面却要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他们也是来找百草传的。”

“原来如此,下次见到龙门镖局的人,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他们。”百草传里记录了长生诀,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对他不利,扭头看着沈逸尘瘦弱的身体,苏雨有些不舍。这个单纯的小傻子手里拿着百草传还能活到现在,真的有些佩服他了。“以后不用担心了,我会保护你的,谁动你一下我就捅谁一刀,看我们谁的手段厉害。”

听她这么说,沈逸尘的眼睛悄然蒙上了一层薄雾,除了师父从来没有谁对他那么好过。苏雨跳了下来,捧着他的脸呵呵笑着,小瞎子此时的表情真是值得回味一辈子。在他目瞪口呆时,苏雨把捧在衣襟上的桂花抓了一把送到他的鼻尖:“喜欢这个味道吗?”

以前将军府里也有一棵很高的桂花树,大哥时常带着他在树底下玩耍练剑,后来爹娘死后那棵树也枯萎了,或许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命吧?

沈逸尘面上一直带着微笑,脑海里一直回味着花香:“你喜欢吗?”

苏雨点点头:“可是我更喜欢桃花,因为可以酿成酒喝,但是这辈子我不会再喝桃花酒了。”

“对了,你不要去给人家看病好不好?我不想每天都有一群人在门口围堵,哭着喊着就是要见医仙,你看那些面色红润双眼泛桃花的女子,哪里像是有病在身的?”分明就是害了相思,想来此解了那相思之苦。

沈逸尘最近也发觉了这个问题,难怪看了很多女子都没病,想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可是,总不能都拒绝了吧?”

“当然不是,看病可以,诊费什么的也要收,要不然坐吃山空把银子都花光了,我就要去要饭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个。”苏雨当然不怪他,带出来的银票足够她大吃大喝花上几年,但是谁会嫌弃钱多呢?

“以后要是再有女子敢调戏你,就说是我夫君,我看还有谁有那个胆子,连我的人都敢碰。”她说话间,面上露出凶神恶相。

沈逸尘不以为然的轻笑着,片刻后点头:“好。”

突然间没有听到他的一连串话语,苏雨倒是有些诧异:“是不是快要过年了?”她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待过那么久,一直都没有给大哥报一个平安,走的时候也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如今想通了才知道,当时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还有些月份呢,你着急了?”

苏雨耸耸肩:“我无所谓,倒是你跟着我后悔吗?”

沈逸尘从来都想过后不后悔,对于他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你要是嫌我烦了,我就回去。”

苏雨抓住他的手,没好气的一声轻哼:“我要是嫌弃你,当初干嘛把你带来西夏?小瞎子就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思想,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一对灿若繁星的眸子里闪动着什么,却是摇摇头:“我只是怕自己给你添了麻烦。”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再问小心我揍你。”苏雨捏起拳头,心里哪忍心落在他的身上。现在还能清晰的记起他那一身的青紫伤痕,每次想起来苏雨都忍不住怒火,如果再次回到大秦,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灭了龙门镖局吧?

乍一看见沈逸尘的俊脸,苏雨都会想起楚云风温柔儒雅的笑容,在他转身之时,苏雨伸手将他勾进怀里,低声呢喃着:“或许我应该把对他的感情用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对于她突然间的举动,沈逸尘却是平静的任由她搂了半天,这才慢悠悠的说:“寻常女子十五六就已经为人妻,你的确应该找一个自己的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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