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沫紧握着羽星冰凉的右手,脑海中浮现了从前的一幕幕。就像十年前的夜晚她整夜发着高烧,都只有羽星陪着她,羽沫记得,这个女孩曾用世界上最动听的呼喊声把她从死神的手中拯救了出来。她怎么可能忘记羽星可爱的笑,那温柔的语气,坏坏的撒娇,也许只有羽星懂,她是多么得脆弱,她是多么得害怕一个人,害怕突然间就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羽沫小心地抚摸着羽星的额头,她希望老天可以可怜可怜她,可以把羽星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她苦笑着,感叹着,她其实一点都不贪心,她只要一份最简单的亲情,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家,一个可以开怀大笑的家,难道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被允许吗?
她怕,怕极了,就像羽星冰凉的手,她怕这只手会变成空气的某个部分有一天静静地蒸发了,生命短暂即逝,就像手中捧着的水一样,一点一滴地从你的手缝中流走,无声无息,留下的只有冰凉的空气,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爱着生命,强烈地想活着,想把另一条生命留住。
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该想到的,你怕黑,你怕一个人,你怕疼痛的时候没有人来陪,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你最害怕一个人的夜晚。羽沫的泪轻轻划过了羽星的手背,在床单上慢慢融化开来。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真的忘记了羽星的病,她无法想像她在黑夜里疼痛的模样,揪心的疼痛她比任何人都理解。
外面下起了小雨,羽沫干燥的嘴唇微微渗出了血,她抿着嘴,看着羽星沉睡的脸。“沫,你爱吃的水果。”门口的辰枫提着一袋草莓走了进来,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晶莹的水珠像极了一颗破碎的心流下的泪珠。
“我不饿,你先吃吧。”辰枫没有勉强她,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就知道你会这样虐待自己的胃。”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
“你们来了。”辰枫起来招呼刚进来的林逸和苏云。
“笨丫头,我不在这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别说羽星还没醒了,就是她醒了你还有力气照顾她吗?看样子一定还没吃饭吧?”苏云还是直肠子说话那么直白。
“你就别说羽沫了,先让她吃点吧。这人本来就瘦再不吃就成白骨了,这还得了啊!”林逸在一旁推了一下苏云。
“看人家辰枫对你多好,你就知足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不吃饿死你,但是你死了谁来照顾小星,可别来找我啊!笨丫头你听见没有啊,吃点吧。”苏云还是关心她的,只是说话有点口不对心,她还是那么心疼羽沫的。
“我想等小星醒了再吃,放心,我不饿。”她握着羽星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屋子里的空气开始很紧张,大家都在盼着一双眼睛的睁开。
羽星的手微微颤动,羽沫知道她活了过来,她到底还是知道有人在等她啊。“你醒了。”羽沫的声音颤抖着,激动得嘴角也在颤动。那双熟悉的眼睛模糊地看到了亮光,她知道她活过来了,她终于可以在这个世界继续活着了,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姐,我在哪啊?”扑闪的眼睛渐渐有了活力,羽沫似乎屏住了呼吸竟没回答,只是贪婪地看着这张清晰的脸。苏云在一旁看得都急死了,以为羽沫激动得成哑巴了,赶忙插话,“小星,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和我们说啊,你现在可是在医院呢。”
“姐,我想回家,我不想住院你知道的。”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
“可是家里没有医院那么好的设备,我想你在这住一段时间,你马上就会好的。”羽沫的脸上重新有了神色,原来生命是那么得坚强,可以战胜死神最大的力量就是自身的毅力。
“既然姐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笑得真丑。”
“我的羽沫终于活了。”苏云也很开心,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就你说话毒。什么活了,本来就没死嘛!”林逸在一旁说了一句。
“心疼啦?那我就不说她了呗。”苏云不乐意地撇撇嘴皮。
“哦啊,你也会吃飞醋啊,难得啊。”
“傻子才吃你的飞醋呢!”两个人又开始斗起嘴来了,真是一辈子的冤家。
“你们想打情骂俏就去外面解决吧。”辰枫无奈地打断了这两人的口舌之争。
“姐,等下我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可是你刚醒过来,身体吃得消吗?”
“没关系的,现在我们吃午饭吧,我好饿啊。”羽星吐了一下舌头调皮地笑着。
“好吧,先吃饭在出去走。”羽沫接过辰枫递来的饭盒打开给羽星,两个人吃得很香,第一次发现饭的味道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