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眼瞎是因为毒素蔓延至眼睛的缘故,也就是说…把他的毒解了,他的眼睛就好了,是吗?”
“是的。”
“那你快点把他的毒解了。”笑天欢眉梢忍不住翘了翘,催促道。
笑霸天示意她耐心点,她才不说话了,安静地在一边等着。
可那老大夫把着床上之人的脉好一会儿,又取出了银针,准备掀开衣给他扎针,笑霸天让笑天欢出去等着,可笑天欢却不依,“爹,你和曾伯伯的胸部我都看过了,有什么好避的,再说了,他都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有权利看他的胸部了。”
笑霸天轻咳,曾一求撇开眼,两人的表情都是尴尬到了极点。再不叫她出去了,就怕她又曝出什么丑事来。
老大夫将那床上之人的上衣解开,原以为会看见如玉般白皙光滑的胸膛,却没有想到一眼入目的却是一条如蜈蚣般狰狞深长的伤疤。那是强劲的剑风从左侧划破整个胸膛直直延至右腹股沟留下的痕迹,是死神留下的印刻。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中毒又是受剑伤的”,笑天欢心有些沉了,她该不会买了个瘟神回来吧。
笑霸天与曾一求不作声响,心中各有所思。
见他二人神情严肃,笑天欢直觉她这次要亏大了,这人恐怕是不能留下了。
待老大夫收了针,笑霸天便询问道,“黄大夫,不知他中了何毒,可有眉目?”
“笑大爷,从他的脉象及银针辨别来看,他体内恐怕不止有一种毒,至少有两种,才造成了以毒攻毒,延缓了毒发的时期,但很惭愧,老夫实在不知他中了哪些毒,无法给他解毒,请另请高明吧。”
还不止一种毒!
这让笑霸天他们更加起了戒心。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得罪过什么人,被他们家买回来真是巧合,还是有心人设的一个局?
送走了黄大夫,曾一求便去了宝易楼,而笑霸天则去了书房,摆弄起了他多年不曾用的配刀。
房里,笑天欢盯着床上之人,真想把他拽下来狠狠踹几下,可每次伸手抓起他的衣口时,脑中就会浮现出他被人下毒被人砍伤的血腥画面,莫名地,她就心软了。
松开手,懊恼地瞪了床上人一眼,嘀咕了一句,“该死的,真是买了个麻烦回来。”
笑天欢闷气没处撒,眼瞥到挂在墙上的配剑时,便将它取下,到屋外庭院子里练起了剑法。
可是,没练多久,她就开始琢磨着,到底要怎样使剑才能留下那样狭长笔直的深痕。
她手持着剑比划着。
傍晚,丫鬟小彤心忐忑得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炒板栗,是她用自己的钱买的,准备讨好笑天欢的。
“小彤,你怎么才回来?小姐买了一个男人回来,你知道吗?”一个和小彤关系较亲的丫鬟对她讲。
“我知道,街上已经传开了,我先去见小姐了,不和你说了。”
“那你小心点,小姐好像心情很糟糕,一直在庭院里练剑呢。”
“恩。”
小彤不安地往庭院走去,就在她走进庭院时,正好笑天欢一个腾空跃向她,手持着剑,一个飞旋,对着她的面,剑身一斜划,动作连贯疾速,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地一声,一阵利风削平了她额前的刘海,而她则吓得只是瞪着大眼睛定住了。
笑天欢闻到板栗香味,便从她手里拿走那包炒板栗往房里走,然后,一边吃一边说,“我饿死了,一下午没吃东西了,小彤,你真是太贴心啊。”她真是气得忘记了饿了。
可后面没声音,笑天欢回头看去,意外地看见小彤正在大颗大颗地掉眼泪,“咦,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小彤抽泣着抿着嘴,眼神直瞅着笑天欢,那意思就是,还能是谁,不就是你嘛!
“我吗?”注意到她明显短了许多,平得夸张的刘海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也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杰作,马上又憋住笑,说,“你刘海都快遮眼了,小姐我是帮你修刘海,吓着了吧,下次我一定先提醒你,行了吧。”
这么一说,小彤的眼泪掉得更多了,都连成线了,居然还有下一次!
“好好好,没下次了,别哭了,小姐赏你几个板栗吃。”
“明明是我花钱买的。”小彤抽泣着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小姐你别吃太多了,待会就该吃晚饭了,我先去厨房看看。”小彤随便用手背一抹脸,说着就往厨房跑了。想着,小姐大概根本没注意到她才回来,这样最好不过了。
“那你不要板栗了?”
“不要,小姐自己吃吧。”
回到屋里,笑天欢也没往屏风后走去看看,只是把剑往桌上一放,自己坐下吃起板栗了,完全不知道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他也听到了她们的所有对话,现在则静静地听着她咬破壳津津有味地吃着板栗和她灌茶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包板栗几杯茶撑得她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早知道就不全吃掉了,撑死我了。”
这个时候,小彤来叫她去正厅吃晚饭了,她捂着肚子出去了。
“小姐,你不会是把一包全吃了吧?”
“……”
笑天欢她们的声音远去后,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慢慢地撑起了身,双脚落地,微微摇晃着站起,双手向前摸索,凭着刚才听到的声音位置,慢慢移步,绕过屏风,走到了桌边,仅仅没几步子,他的额前就渗出了细汗,他的气息特别得急促。
他坐下,双手在桌上摸,他摸到了茶壶与一个茶杯,他抖着手吃力地拿起壶给茶杯倒水,却不想,费劲力气,倒出的只有几滴茶水,连他干涩的唇都湿润不了。
他想再拿起壶倒倒看时,手却脱力了,支撑的手肘一歪,身子跟着倾倒了,而他人也连带着凳子歪倒在了地上,凳子压到了他的一条腿上。他费劲地将凳子挪开,想要支起身来,却是力不从心。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嘴角边那抹苦笑。
门外,笑霸天不动声响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