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家门,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偌大的宅院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院子、前厅和卧房。如果此时回去,我也不过是坐在后院里发呆而已,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也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东西。
“钟离砚,你知道那霓裳坊在哪里吗?”
“知道!你是要做衣服?”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王都里最大的衣服铺子,据说是王公贵族常常光顾的地方。我站在门外打量了一番,果然进出的人都些是有身份的。我一直认为汉朝人的衣服都是比较素雅的,毕竟看过的汉朝正剧里穿着打扮大抵如此,但现在站在这霓裳坊里,我才真真觉得现代人真的想太多了。
一件丝制的轻薄纱衣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马王堆汉墓出土的那件只有五十克的纱衣来。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果真是顺滑无比。“这件纱衣可是各国王妃都很喜欢的,姑娘真是好眼力!”听着来人说话,我回过头去,与她的视线对上。这人看着四十来岁的模样,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我偷偷地扯了扯钟离砚的衣服,不等他给我什么反应,那妇人又说:“姑娘,请楼上坐!”我见她说完这话,又冲钟离砚微微点头示意,真不是我多心,我还真觉得这妇人与钟离砚是相识的。
待我跟这妇人上楼去,楼上的各式服装真真让我大开眼界了。这里别说是从南方来的丝绸制衣应有尽有,就是那西域大漠里的异域服饰也有。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完全不了解这个国家,也不了解这个城市,甚至连市面上有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跟别人大谈特谈什么发展贸易,繁华商业。
我也算是走南闯北到过些地方的,但坐在这些华美的衣服之中,真觉得自己是见识浅薄了。此时,一名年轻女子奉了茶和点心过来,那妇人微笑着看着,让我有几分不自在。
“姑娘看看喜欢什么衣服,我让人一会送去府里。”妇人笑道。
我心里想着,这些衣服怕是昂贵得紧,我这手里没有钱,哪能买这些华服,不过是看看而已,如今这情景之下,好象我不买上几件怕是走不了的。
“我先看看!”我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有几分发毛。回头冲钟离砚使了个眼色,那家伙居然装着没看见。我就知道这家伙是靠不住的,怎么还能去指望他呢。
“姑娘的皮肤白,看看这件怎么样?这是昨天刚从南边送过来的,质地柔软,花色也很漂亮。”那妇人说着便把那华服往我身上披。这东西,我只是看着便知道非常非常贵,生怕她给我试了我最后又不买,人家再翻脸,那可就不好了。于是,立马躲到了一边。
妇人微笑着看我,又看了看钟离砚,然后才朝我走过来道:“姑娘,我家砚儿比较古板,平日里有什么不足这处,还望姑娘多担待。”我一听她这话,又立马回头看钟离砚,这才发现这二人看着果真有几分像,难怪刚才我觉得这妇人眼熟呢。我心里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又不好直接问,便用眼神询问钟离砚。
“姑娘,我是砚儿的母亲。”那妇人倒是更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冲我笑道。
“原来是伯母!”我立马施了一礼,那妇人立马拉住我的手说:“姑娘,万万使不得。我们都是城阳王的家臣,大王待姑娘如上宾,老妇人怎敢受姑娘这一礼,那岂不折煞我了。”
这老妇人看着倒是知书识礼的,只是她对我这般客气,我反倒不自在了。钟离砚说过,他们是城阳王的家臣,但却没有说过这王都里最大的衣服铺子居然是他家开的。几句闲话之后,我才知道,这‘霓裳坊’不只在城阳国的王都,在大汉的各个诸侯国的王都和长安城里都有分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连锁店,但可以肯定,这些店铺的存在并不只是为了做生意挣钱,应该有更重要的作用。
从‘霓裳坊’里出来,钟离砚的手里便多了一个锦盒,那锦盒里装的是老妇人给我的华服。我心里想着这刘喜刚刚痛失了子嗣我这就买新衣服,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合适。不过,这种事也没法跟钟离砚聊,也只能在心里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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