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我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刘喜应该没有听到,所以我干脆从里间走了出来。一枝竹简被我踩断的声音很是清脆,我低头看时,刘喜已然回过头来。
“你……”
只这么一个字,他又低下头叹气。此时此刻我反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
“你可知道,为了寻你,我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哪怕是挖地三尺……”刘喜还是没能再说下去。我的心里生出些感动来,不觉得眼眶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转动。刘喜别过头去没有看我,我亦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钟离砚弄丢了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回报刘喜,钟离砚如何着急寻我,刘喜又如何着急派人寻找,我虽没能亲眼看到,但大体能够想象。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我已然被这梦境里的人牵肠挂肚。
良久,刘喜站起身来,我那件T恤衫与和休闲裤与这个朝代如此格格不入,想来他早已经不奇怪我这身特别的打扮。
“我也是白担心了!”刘喜看着我有一会,才如此说道。我没敢接话,也不知道要怎么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想我那守卫深严的王宫地牢你也能逃离,更何况几个歹人。”说着,刘喜叹了口气,然后唤了门外的禇辞进来。
那禇辞看到我就站在这里,自然是一脸的惊讶。
“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让钟离砚来见我。”
刘喜一句简单的话,让禇辞回过神来。这刚才还在气头上要杀人的刘喜,如今已然心平气和,这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禇辞自然有些想不过来。
“大王,这子衿……”禇辞像是要确认我到底是人还是鬼,特地过来拉了我一下,然后又道:“你这丫头,你可知道大王为了寻你……”
“你去传旨吧!”
刘喜打断了禇辞的话,那老太监临走时又看了我几眼,不知为何,我竟然从老太监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欣喜。难道说,那个老太监也在担心我。我这样想的时候,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我亦不是歧视这太监,只是他一向对我很凶,突然担心起我来,还真是不习惯。
寝宫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荧荧灯火在青铜宫灯里缭乱。这刘喜居然也不问点什么,着实让我有些意外。这死一样的沉静反倒是让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便上前对刘喜道:“大王不想知道是什么人劫走我的吗?”
刘喜放下手中的书简,想了片刻才抬头看我。
“大王,那个人……”
“一会,钟离砚来了,你与他说便是。”
我突然有些挫败感,明明觉得他是很担心我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一种莫名的酸楚从心底升腾起来,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地上很凉,即便隔着一层裤子依旧很凉。
“进去拿件我的衣服换上,一会钟离砚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刘喜眼睛盯着书简,与我说话也是不急不缓,我瘪了瘪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刘喜的衣服大都华丽,即便是有几件素雅的,那也是极精致的汉服。我站在那柜子看了又看,最后挑了件灰色的衣服给自己穿上。他的衣服上都有淡淡的熏香,很是好闻。穿上他的衣服,莫名地觉得像是他从身后抱着我。我对着那铜镜傻笑了一声,顿觉自己有些花痴。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既然那么花痴,何不嫁给他算了。我连连对着铜镜摇头。不能嫁给他,他的后宫有那么多女人,就算我愿意与她们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总会有厌倦我的一天。到那时,我要如何自处。更何况,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场真实的梦境,但醒来之后,我亦只是我,他也不过是子虚乌有。
待我穿好衣服出来,钟离砚已经跪在了外面。看到我,钟离砚似有几分不信,也不顾刘喜还在跟前,上前拉着我转了又转的看了几圏。我被他转得有些晕了,便拽住了他的手臂道:“钟离砚,我眼花!”
“你……你不是……你怎么逃脱那人的?”
钟离砚有些激动,所以说话也是这样没头绪。可能是看到我高兴坏了,也可能是太过着急,总之一句话也没能说顺溜。
我安抚了一下钟离砚的激动心情,然后才向他说起了那个劫走我的人。我努力地回忆每一个细节,只是希望给钟离砚查找这伙人一些参考,因为我确信,那帮人就是时常出现在城阳王宫的黑影。
钟离砚静静地听着,脸色亦显得有些沉重。刘喜面无表情,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待我讲完,钟离砚起身跟刘喜告退,想来是要连夜彻查此事。于是,寝宫里又剩下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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