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先生,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我驱使着颤抖的手和腿,去拿包,去离开。
“陈琦,你真的要为了一百万,把我卖了?”
陈熙的低吼声,把我狠狠震了一震。
我打了个冷颤,稳住身形。
回头,是个完美的无情冰山脸。
“夜先生,你觉得我还需要眷恋什么吗?没有你的未婚妻,我哪里来的一百万,没有你的未婚妻,你还在监狱里待着呢!你有什么本事喜欢我,保护我?去摆地摊,卖衣服吗?你卖衣服卖了几个钱?你保护我,把你自己保护进了监狱!我陈琦一直都是唯利是图的人,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我都不知道这么一段话,我是怎么忍住不哭说出来的。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我原来可以这样无情!
我心里明明想的是,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看我时亮晶晶的眸子。期待着要我把他带回家时,那腹黑大眼里,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神情。对我表白时的情意绵绵,维护我时,是个坚不可摧的英雄,疼惜我时,温柔的像一汪暖暖的泉水……
他疼我,爱我,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保护我,或许自此以后,再也没人能像他这般令我心动,令我难以忘怀了!
可我只记得的那天该有的画面是,面对着他的痛苦绝望,我淡定冷情。仿若看见他就怦怦心跳的那个傻女人,不是我!我无情无义,决绝狠心!用尽全力扇了一巴掌拽着我的手臂的他,然后说出了我最违心的话。
“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我都只是在救一只流浪狗,我怎么可能喜欢一只落魄的流浪狗?”
看着他小麦色偏白的俊脸上立即浮现的五指手印,我胸口疼的几乎都在发颤。
“真的,从来都没有?”
他眼角一道湿濡的泪痕,如把把利剑,深深刺进我的心里。
“没有!”
轻轻两个字,我重重吐出,断了他最后的念头。
像陈熙的未婚妻报告过结果后,听到她满意的回答,我却是浑身没了知觉般,找不到一丝情感,哪怕是开心的,难过的,我都不知道了!
我本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交际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医院,希冀着妈妈能给我仅有的温暖,可当打开病房门,看着空空荡荡的病床,我心下一沉,疯了般,转身出门。
我还没走出病房,手中电话乍然响起,我愣愣看着手机上陌生的号码,浑身颤抖。
“喂!”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早吓得我没了主意,只知道惶恐的盯着那手机。
“陈琦是么?你妈妈在我这里。”
“琦琦,琦琦,妈妈,妈妈,咳咳,没事,没事,你不用管我!”
妈妈不正常的喊叫声传来,我浑身早已冰冷的没了思考能力。
声音早已颤的不成样子,我哭喊着求电话那头的男人:“你是谁,你不要伤害我妈,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现在有钱了,我会还你们钱的,我求求你们了。”
我本以为是找我们追高利贷的那些男人。
“我们不找你要钱,也决不会伤害你妈妈,我只要你把夜铭寒带到我指定的地方来!”
我止住哭声,啜泣着听他讲完,才完全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冲着陈熙。
我跌坐在冷硬的地板上,心更是透透的凉。我刚刚对陈熙说出了那些绝情的话,现在又要置他于危险之中吗?陈熙的未婚妻说有坏人要害他,这些人显然就是要害他的人了,陈熙会不会死?
可为了妈妈,我也顾不及这么多了,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哪怕用我自己的命,我都是要救她的!
那男人刚挂了电话,我就找借口拨通陈熙未婚妻的号码,按照绑架妈妈的那些人给的地址约了陈熙。
接通电话,是陈熙满是期待的声音。
“琦琦,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对不对?琦琦!”
我怔愣答应,只说有些事情没说清楚,想要见他。
他本来听得我要见他,很是兴奋,可慢慢听了我要见面的地址和只能一个人来的要求,他开始缄默不语。
电话那头的沉默,令我很是恐慌不安。
“陈熙,你会来的吧?”
我卑微的祈求着他,即便置他于死亡之地。
“当然。”
两个字,回答的简洁,阴冷。
心虚的我听了更是害怕,痛苦。
我呆坐在地板上,浑身麻木的像是没了知觉,找不到一丁点能驱使自己的力量。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终于快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看着墙上吊钟的指针,我攥紧了拳头,出了医院。
那些人将我们约在了郊外一处废弃工厂,这样没有人烟的地方,我完全可以想象,会在这里发生些什么!
灰蒙蒙的天下起了细细的雨,缠缠绵绵的飘落下来,带着丝丝寒意。
我擦了擦睫毛上沾着的雨珠,踩着碎砖块和湿黄泥,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空荡的控场四处一片废墟,我紧张的环顾四周,找寻妈妈的身影。
“小姑娘,胆子不小。”
背后的声音蓦地响起,吓得我几乎尖叫出声,我狠狠稳住心神,回头看他。
高大的男人,刚毅健硕,利索的黑短发下,有着狠辣的锐利眼眸。
他动了动嘴角,扯动额角的疤痕,吓得我几乎瘫坐在地上。
这个男人,有着我对黑社会人群所有的幻想。只不过很是干净利索,没有纹身。
“你们你为什么要找陈熙,不,是他!还有我妈妈在哪里?”
他前进着脚步,我就后退着躲藏,直至退无可退。
“小姑娘,你为什么喊他陈熙?”
他开口,沉稳的嗓音,带着震慑人心的威力,且非常清楚的听了我话里的关键词语。
我呆呆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陈熙失忆的事情?
“我没什么耐性!”
男人摆了摆手,被绑在轮椅上的妈妈,自他身后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