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打算打瞌睡到什么时候啊！”
迷迷糊糊中，白茧被一声久违的声音给唤回了意识。虽然还是觉得困意十足，但是他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虽然不知道凯瑟琳之前究竟是在做什么，但是毫无疑问，如果他现在就这么睡着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话说，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恍惚之中，在白茧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个问题，而他此时也终于抬起了头，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但是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并不是前一刻他还置身其中的那个地下室，而是一间十分熟悉的教室。
而他自己现在也并不是之前拿着刀站着的状态，而是好好地坐在了椅子上，课桌上正放着一本被打开着的数学课本。
“我说，虽然你数学好，但是如果一直这么上课睡觉的话，高考可就玩完了哦！”
白茧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恢复，晕乎乎地偏了偏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他前面的位置上，程夜笑正鼓着嘴回过头训斥着他，白茧估计刚才把自己叫醒了的应该也是她了。
刚想下意识地随口回答一句应付过去，白茧突然觉得不对劲，大脑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等等，数学课？”
“啊？你该不会连刚才上了什么课都睡忘记了吧？”
程夜笑露出了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很不理解白茧究竟是如何做到忘记了刚刚还在上的课的，要知道她明明看见她上课之前还一直是清醒着的啊！
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白茧心中的惊叹比起程夜笑只多不少，甚至两个人之间的惊叹压根就不是在同一个层面上的。因为心中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从哪里说起了，最后只好就这么和程夜笑四目相对。
“喂，你盯着我干嘛啊？”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瞪了一会儿，程夜笑率先别过了头，红着脸害羞地开始准备下节课要用的资料。白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说道：
“没、没什么，就是睡迷糊了而已……”
既然程夜笑已经说了他是在打瞌睡，那么在情况不明的现在，白茧还是觉得暂时先顺着她说的继续下去。高中的课间一向是非常短的，对于刻苦学习的人来说，课间被用来学习，对于一般的人来说，课间会被用来休息，而对于那些没什么心思的学生来说，课间是难得的可以嬉戏打闹的时间段。
但是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来之不易的时间相当短暂。
下面一节课是语文课，在课上老师讲评了一张白茧完全没有印象的试卷，不过这也正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他已经用电子表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和他记忆中相符，今天是四月十七号。
语文课下课之后，上午的所有课时就全部结束了，但是留给同学们吃午饭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而为了赶速度，大家都是奔跑着冲向了食堂。如果按照以前还在二中的时候的习惯的话，白茧应该会选择在最后一个出去，然后在楼下稍微空一点的地方加快速度。
不过他今天没有这么做，虽然依旧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但是一路来到食堂他都只是在慢慢地走路。语文课他也压根就没有听，完全就是在考虑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摆在他眼前的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之前使用了凯瑟琳的能力，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能力究竟能够做到什么事情，但是按照夕蝶的叙述，加上之前曾经见过的回到过去的能力，白茧估计应该是可以做到把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全部推翻的。
而除了这种可能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其实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在上课时做的一个梦，而现在这个梦已经醒了。
本来如果这两种可能性是由白茧主观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后一种，因为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着的平凡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却难以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因为之前度过的那段时间实在是太真实了，和他以前做梦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因为来得慢了点，食堂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空的座位也已经没剩下几个，更别说白茧还得排队买饭，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找到可以坐下的座位。
“没座位了吗……”
辛辛苦苦等着前面的一个胖子卖完了一大盘饭菜之后，白茧很随意地点了点东西，回头一看果然食堂里已经找不出空的位置了。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认识的人拼一下桌子，但是关键是，他和谁都不熟。
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端着手里的快餐盘，开始在食堂里游荡了起来。
“喂！白茧！”
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白茧习惯性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看到程夜笑正坐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一个位置上吃饭，而在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因为不知道她突然叫住自己有什么事，白茧犹豫了一下后才走到了她的跟前。
“你没找到座位吗？”
“啊，是啊！来得晚了一点。”
得到了白茧肯定的回答，程夜笑十分自然地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给白茧让出了一个位置。不得不说这真是帮了白茧的大忙，他一下子就对程夜笑感激涕淋，不过他刚想坐下来，从桌子的对面就传来了一个很不好听的声音：
“你现在敢坐下，我就敢让你今天走不出学校大门。”
白茧已经把餐盘放在了桌上，脚也弯了下来，就差把屁股放倒凳子上了，谁知道坐在对面的那个家伙居然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话。程夜笑有些脸红，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生气，但是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因为白茧已经先开口了。
“那我还真得坐下试试看了。”
然后，他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了，完全就没有搭理前面那个人的想法。如果是以前，他现在应该已经为了息事宁人，选择夹着尾巴逃走了，但是应该是之前的那些经历，尤其是莉忒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影响，他现在觉得自己软弱就只有一辈子被人欺负，所以不知不觉中他变得强硬了起来。
见到白茧居然真的敢坐下，那个男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的神采，但是跟多的还是不屑的生气，不过他也没有搭理白茧，威胁的话只要说一遍就够了，只有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才会喋喋不休地强调自己有多厉害。
直到三个人都吃完了饭，他们互相也没有说话，沉默着收拾了碗筷之后，三个人一起离开了食堂，最后在食堂门口分道扬镳。白茧跟着程夜笑一起回了教室，而那个男生则是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我说，那家伙是谁啊？”
“哎别提了，那家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叫程袁明，比我们小一级。”
一说起那个人，程夜笑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她之前只是因为觉得就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有点尴尬，又正好看到了白茧于是就把他叫了过来坐在了一起，谁知道程袁明居然这么抵触，所以她现在对白茧也有点歉意。
“啊，原来是亲戚啊！”
白茧恍惚地看向了程袁明离开的方向，连姓氏都一样，那应该是亲戚无疑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敌视。
“其实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缠着我，从小就是见到有别的男生靠近我就会生气，关键是他还力气大的惊人，所以没有人愿意惹他。”
“力气大？就这样啊？”
白茧苦笑了一下，本来他还以为这个程袁明是不是像李阳华那样有一群社会上的狐朋狗友呢，不过现在看来他说的自己走不出校门，貌似就是要把他打趴下的意思咯？
“你可别小瞧啊！他这个力气大可不是一般的力气大啊！”
程夜笑一下子看穿了白茧心中的想法，于是赶紧解释，生怕白茧因为轻视而吃了大亏。看到程夜笑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白茧也稍微严肃了一点，等着程夜笑跟他解释这个程袁明的事情。
“其实吧，他那已经不能算是力气大了，完全可以说是天生怪力。十岁都没满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一拳把墙壁开出一个洞，而且可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墙壁哦！而且伴随着年龄的成长，他的力气更是在以几何速度增长着，以前还曾经闹出过因为没有控制好而伤害了别人的案例……”
“我去，这么危险的人你那个亲戚就任由他来学校上学？”
“哎，这也没办法啊！因为他已经把父母都给……”
程夜笑没有说下去，就这么闭嘴了。不过白茧还是理所当然地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她之前所说的伤害了别人的事情，应该就是指这个程袁明把自己的父母给杀了。但是这样不是就更加不科学了吗？这都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而且还是天生怪力，难道警察不管吗？就算警察不管，难道第零局不管吗？
想到第零局，白茧突然一愣，又想起了林艾可和夜狸的事情。他很想去林海市的第零局看看这个阻止究竟是不是存在着，如果存在着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这件事情急不来，他现在没有相关证件，就算去了那里也肯定进不去，而且人家也肯定会对他这个普通的市民隐瞒关于第零局的事情。
“其实吧，他也挺可怜的，虽然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但是那只是误伤而已，他自己也一直很自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父母的尸体后来被不知道什么人运走了，而且警察也没有找过他，就好像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过一样。”
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且不说为什么在程夜笑的家里会有这么一个怪异的家伙，而程夜笑本人以前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杀了人，那警察为什么会放过他，尸体又是谁处理的？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之下，两个人一道回到了教室，稍微午休了一下后就开始准备下午的课。一个下午白茧都在整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证据，用来证明那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是梦，又或者用来肯定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是梦。
但是知道放学，他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无论他怎么推导，最后导出来的结果都会指向一开始，形成一个循环。
二中一向秉承着拒绝夜自习的想法，所以无论是什么年级，只要上完了白天的课程，迎接着他们的就是放学，而这一点和林海市其他任何一所高中都不一样。
被宣布了放学后，教室里的学生都蜂拥而出，但是身为班长的徐天琪还有一些平时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却留了下来。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好像在学校里出事了呢！”
“废话，我消息这么灵通当然已经听说了啊！”
在徐天琪座位旁边随手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的一个男生翻了翻白眼，很不屑地回答道。
“就是说，虽然学校很想隐瞒这件事，但是这是不可能能够瞒过我的！”
留下来的除了男生之外，还有一个女生，白茧对这个女生唯一的了解是，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平时就喜欢和徐天琪他们混在一起，做事情也有点像个男生，不过不得不说，她长得还算好看，虽然没有程夜笑这么漂亮，但是也算不错了。
而且白茧以前其实也听说过，这个女生其实暗恋徐天琪，只不过她本人从来没承认过，徐天琪也没当回事，而且现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白茧也不确定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事实。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吸引了白茧的，是他们的谈话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