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姐您别生气,如果不是我就……”
郝洁转过座椅,看着宁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这事真的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还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耍的团团转。”顿了顿,看着被吓坏的她,又道:“真的不关你的事,放心,我暂时是不会走的,这些烂账对不上来徐总不会让我走,我也不想背着一身污水去找下家,这样的会计哪个公司会要?”
“做我们这行,一定要细心谨慎,就当我是前车之鉴,呵呵,没事,回去工作吧。”
无论再镇定终究还是初入职场的菜鸟,眼前这个局面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不是应该作为私下聊天,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吗?为什么被捅到老板那里去了,还是在老板刚跟她谈完不到半个小时,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被老板认为她是一个嘴巴不严,办事不牢的人。
整个下午财务室的气氛可以说处于零下状态,紧张的空气中,宁灵战战兢兢不敢多呼吸一口,生怕一个不巧触碰雷区。
直到走出公司,她都没有被老板训斥,有一种小时候打破妈妈玻璃奖杯,害怕被骂就躲的老远,最终被发现,满怀愧疚无比自责时,妈妈却摸着她的小脑袋叹气一样,还不如骂她一顿给个痛快……
心事重重过马路的后果可想而知,一阵兵荒马乱回过神来时一辆白云蓝天标志的车已经急刹到腿边不到一个尺子的距离。车窗被打开,宁灵并不懂车,只是看到车主脖子上那串手指粗的金链子也明白过来这是一辆好车,车主气急败坏冲着依旧挡在车前一动不动的她大吼“想死呀,你TM不想活带着老子当垫背的,我告儿你,老子有行车记录仪,想碰瓷?也不掂量掂量几斤几两……”
茫然看着财大气粗唾沫横飞吐出的种种TMDTNNDTDYD特色名词,宁灵依旧无动于衷。事实上不是她不想反驳,不想道歉,她确实是被吓到腿软,脑袋空白,感觉全身被定住一般。
待到那位把能骂的都骂了个遍,发觉词穷时,大概没有遇到过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硬生生自己都感到尴尬,看看四周,硬邦邦的说:“喂,你还不走啊,还等你警察叔叔过来怎么着……”
宁灵这才缓过神,顿时被解开穴道,赶忙鞠躬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干咳一声,僵硬道:“以后过马路看车,这要撞死了算谁的。”
道路恢复了畅通,宁灵的脸却没有畅通,像便秘一般,脸颊通红,羞红的。前面就是公交站牌,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很多人都在等车,显然刚刚的闹剧都被这群看客看光了,顿时头皮发麻。
公交车就是城市人口的搬运工,一趟两趟三趟,人来人往。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倒霉的,却原来只是以为。
她一向不会怨天尤人,却感觉今天老天时时刻刻都在针对她。她第三次有了想要撞墙的冲动。
一路坐车很顺利,顺利到物极必反的道理都遗忘了。她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公交车一般不会再她下车的那个站点多做停留……
宁灵一路上晕晕乎乎随着车身左摇右晃,报站的声音响起时她才后知后觉要下车,其实今天的司机师傅能在这里主动停车已经很敬业了,宁灵完全不知,187路早在第一次她搭车后整个车队就已经传开了,毕竟还是第一次有钱人不开车挤车的,大家便有了共识总会停下多等几秒再走。
实际上如果按平时开门停留的时间宁灵下车没有任何问题,但有问题的就是今天,她反应迟钝了,思想退化了,腿脚不利索了。
眼见车门要被关上,宁灵一个健步欲冲破阻碍,逃出生天。万万没想到,脑袋没有与身子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门被卡住了。不要误会,把门卡住的不是身子,而是脑袋……
司机师傅大概在监控中发现了要下车的踪影,即使按起了开关,万幸的是,脑袋只是被两边门扇轻轻碰了一下,可不幸的却是——她的脑袋真真实实被门给夹了……
脑袋被门夹了……
脑袋被夹了……
被夹了……
如果逃出生天听到车内轰然大笑不够悲催,那么眼前这个倚在车门吸烟的人就让她有种雷劈的感觉了。
车里的人她都不认识,大不了安慰自己出了那个门谁认识谁呀,可眼前这个昨天才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每天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要让她怎么活?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