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祯不知道她现在该做什么,她的记忆很紊乱。
这偏居一隅的院子,这无人问津的角落,晨曦洒落,铺满了屋外的地上。却照不进屋里,也照不进她的心。
“咕…咕咕…”
白祯皱起眉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弟子院最边缘的一处,这个时候除了下人不会有人在的。
风,卷起满院的萧瑟,簌簌声响。旁边的房里只有下人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她,或者说是没有人在意她。
“咕…”这回她听的很真切了。
她忘了,她不是她了。但此时,她才感受到真的活着,以另一个身份,在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看待没死这件事。喜,她比别人多了一次生命;怒,她负载着罪恶地活着;哀,她以为的河流尽头不是人生的末路;乐,她的过去没有任何得痕迹留下,只除了,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靥和留恋。
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就和生一样。
如今她又站在了生命的这一头,续余年。
进屋随意梳洗了一下,朝着白府膳堂走去。
弟子院并不是一个院子,白家所有年满五岁的未成年子弟都住在弟子院里。而白祯住的就是离府墙最近的葵园。往西隔着劳辛坊就是白府的西门。
白祯一路走出弟子院,到了膳堂门口时,已经没什么人了。
“呦,这是谁呀,原来是我们‘尊贵’的五少爷啊。真是想不到,昨天还被祺少打的只有求饶的份,今天就这么生龙活虎了,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废物遗千年’啊”
“就是啊。哟,看他这是什么眼神,被教训了一顿,倒是长胆子了。”
“喂,小子,乖乖过来磕个头,说声我错了,本少爷还可以帮你在祺少面前说说情啊。哈哈”
白祯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中间身穿蓝底山水暗纹衫的是三长老的孙子白誉桑,平时多仗着宠爱,自恃有个时任长老的爷爷,和大长老的金孙白誉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祺少欺负那些身份地位不及他们的白家子弟,而白祯,从她住在最远的葵园就可以看出她在一众子弟中地位之低。白誉桑身边的两人则是他的跟屁虫白肖飞和白肖陵。
白祯挑了挑右边的眉毛,左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并不理会他们,径自转身进了膳堂。
身后的三人被白祯的举动震的半天回不过神来。这白祯是脑子坏了么?居然敢无视他们!还有他刚才那个很欠扁的笑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么?就凭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小野种也敢瞧不起他们。
“桑少,刚才那是白五么?”白肖陵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白誉桑阴沉的目光扫向自己,当下抿紧嘴唇,将目光转向膳堂前的铁弥树上。
一看之下才发现怎么没什么人。这是才惊觉他们三人本来就起迟了,现在又因为白祯那兔崽子耽误了时间,距离武课开始没有多少时间了。
当下也顾不得那令人胆颤的目光。
“桑少,到上武课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这不长眼的白五等会收拾也是一样的”
“对对,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炎老可是一贯铁面无私的,看到时候这个白五落到炎老手上怎么罚死他”
边说边用恶毒的眼光看向膳堂。
白誉桑回头看了一眼膳堂的方向,眼神中透出点算计。敢和他们对着干,看来这白五是皮痒了。他堂堂长老嫡孙,又何必因为这一点点的事情就失了自己的风度呢。
当下带着白肖陵和白肖飞径直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