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将来扶桑国堂堂的女皇陛下,这会儿跑到我大唐来向我小小的农民问自己的命运,怎么那么搞笑呢?
崔灿有些无语,但看到她如此诚恳,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说道:“不要人云亦云,别人瞎传的话,随便听听就是,不要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当真,就输了。这句话,他并不仅仅是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不能忘记自己是个外来者,有一颗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活下去。
鸬野反驳:“无风不起浪,事出有因。更何况,我非常相信你就是文曲星下凡。在我们扶桑国,像你这样的人被称为天行者,通晓古今,精通天文地理,只有大治之国才会出现这样的人才。”
“为了达成我的愿望,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鸬野眼波流转,面若桃花,恍若凡间仙子。
崔灿笑道:“既然你说我是天行者,并不是算卦看命的,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请求,这让我很为难。”
鸬野缓缓站起来,来到崔灿身前,又缓缓跪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俯下身来,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整个过程中,崔灿像是被控制着的木偶,静静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安静,一直维持到鸬野吻的尽兴了。
“传闻天行者身体内都是成人的灵魂,所以,你应该能够感受到我的诚意。请赐予我答案吧。”鸬野重新长跪,面带微笑。
“随便泄露天机是会折寿的,虽然此时此刻你没有派人刺杀我,但却在变相地杀我。”
崔灿还回味着方才香甜的吻,滋味无穷,“你会嫁给自己的叔父大人,日后会成为第四十一代天皇——持统天皇。至于过程,不消我多说。够了吧?”
“够了。”鸬野学着唐人的礼数,给崔灿磕了三个头。
看着这个优雅的女人离开,出门转身的刹那还不忘抛过来一个明媚的眼神,崔灿坐着久久未动。
鸬野离开之后,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主人,你没事吧?”丑奴上前问道。
“那扶桑的妖女呢,看我老程不一斧头劈了她!”程咬金拎着一柄巨斧,怒气冲冲。
“伯父伯母呢?”问之前,狄仁杰不忘观察一圈。
身边有这样朋友,崔灿觉得心里边的暖流乱窜,不过确认家人的安全要紧,这会儿就不酸溜溜品味什么情义了。
“这扶桑女并没有恶意,只是有疑问过来请教,我已经作答了。”崔灿解释道,“走吧,她说我爹娘哥哥都在洛阳的宅院里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狄仁杰耸肩一笑,没好气地说:“是啊,没恶意已经几次差点把你捅成马蜂窝,有恶意的话,是不是让你直接凭空消失了。听闻扶桑的女人心机很深,她这么说,你还就这么信了?要是伯父伯母没有安全回来,你又该怎么办?”
程咬金一拍狄仁杰的肩:“恁多废话!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快马加鞭回到崔府之后,崔子明、张氏和崔振崔兴正兴致勃勃在院子里逛游,看哪里都觉得新鲜,尤其张氏,看到什么都要心疼一番,“这得花多少银钱”几乎不离口。看到儿子回来后,张氏上来揪住他耳朵,教训道:“你这屁孩子,住到洛阳也就罢了,还买了这么多丫鬟下人,不学好,学人家豪门大户的老爷过日子了是吧,这么快就忘了本!看我不拧烂你的屁股!”
没事就好,挨顿揍也认了。
不过外人在场,张氏也不好发作,并没有真揍。
了解之后,原来这鸬野真的没有伤害他们,只是请过去,好吃好喝招待着。
让爹娘与哥哥安定之后,崔灿和狄仁杰商议刺杀的事情。
按照常理推断,如果鸬野真的是这种态度的话,那么刺杀自己的应该另有其人,背后的人是谁?难不成真如当初猜测的,是梁王李愔?可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崔灿摸了摸嘴唇,仿佛鸬野的吻还残留着感觉。暗自庆幸,得亏现在是孩子身体,并没有发育完全,否则的话,真以成人身份,恐怕那会儿真的被她给迷倒了,免不了襄王会神女,翻云又覆雨。
狄仁杰看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被那狐媚子勾了魂儿?”
崔灿否认,说:“没,只是觉得很多事情找不到联系,有种失落感。”
“失落个屁,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不是你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清楚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小农民,想这些东西作甚,愁白了头也没个所以然。”狄仁杰敲了一下崔灿的脑袋瓜子,“我去村里看看,你就在这继续折腾自己吧。”
崔灿考虑了一番,还是下了决定,让亲人在身边才放心。
“爹,娘,你们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崔灿神秘兮兮地问道。
“啊,好像是说扶桑国的,闺女长得真俊,以后纳小妾的时候,就得纳这样的,而且我看屁股大,也好生养。真是可惜了,比你大这么多,不然咱直接买下来伺候你。”张氏滔滔不绝说起来,完全意识不到,那是一场绑架,而那女人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女人,而是侵略中国的日本的祖先,而且是个女皇,纳她当小妾,真心吓死人也。
崔子明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没有张口说话,只是想听听儿子的说法。
“你们儿子我差点被那女人给杀了,还娶她当小老婆呢。幸好那女人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异族,这次算是绑架你们。所以,爹,娘,带着哥哥跟我一起住在洛阳吧,否则我放心不下你们的安危。”崔灿说。
“不行。”崔子明一口回绝。
崔灿表示不解,明明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了,为什么守着一亩三分地?
“做人不能忘本,咱们崔家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还枝叶茂盛,就是因为家族齐心。你说我们单独出去,从这大家族中割舍开来,不是忘本是什么?”崔子明长舒口气,“命贱啊,过惯了苦日子,这太好的日子一下子接受不了。就说你吧,如果不是太过冒头,人家怎么会找到你头上,所以安安稳稳的没什么不好。平安是福,难得糊涂。”
崔灿没有吭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兴许,父亲说的没错,老老实实的挺好。
又或许,太过刻板守旧的日子,略显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