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雪山再次沉寂下来,山顶一些地方露出了光秃秃的灰色山体,大部分地方依然包裹着冰雪,附近的地形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和最初看到时有着很大的差异。一座崭新的雪山立在眼前,静寂得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数万年来,神奇的雪山在人们未知的时刻,究竟又曾经发生过多少神奇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山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吹起一些落雪飘散到了空中,弥散开来,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仿佛和冰冷的空气融为一体,为茫茫的雪野平添了几分寒气。
众人沉醉在这番神奇的雪山奇观之中,梅青却嘤嘤地哭了起来,低声啜泣着。
马强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她,问道:“又怎么了?”
梅青很是委屈地说道:“你一点也不关心人家。”
马强说道:“到底什么事,你就直说嘛,卖什么关子!”
梅青生气地说道:“说了又有什么用?你会在乎吗?人家冷!”
听了此言,马强这才注意到,梅青的身体在颤抖着,说话的时候在打着牙战,脸色苍白,嘴唇冻得紫青。马强心里有些歉疚起来,自己的确是忽略了她,他也觉得有些冷。马强看了看天空,天色有些泛黄,比刚才阴暗了许多,看样子天气不大好,折腾了一天,按照阿里的时间推算,过不了多久,天也快要黑了。
马强又看了看钱教授、杰布和索朗占堆,他们三个人也在打着冷战,马强明白了,刚才跑动之后,众人出了汗,这会儿开始转冷是很正常的。马强说道:“对了,钱教授,我帮大家订的内衣,大家出门之前都换上了吗?也怪我,我忘了交待大家了。”
钱教授皱着眉头,依然盯着雪山,漫不经心地顺口答了一句:“你那化纤的破内衣谁穿呀?我穿的是老伴帮我买的纯棉的,吸汗,保暖性极好。你那内衣,我带着,包里装着呢。”
马强一听,急了,说道:“你怎么能不相信我马强?知道吗?你这是在玩命!在登山界,全棉内衣有‘死人衣服’之说,在天气寒冷的情况下,如果内衣不能及时地排汗,会把人活活地冻死!我就是估摸着你们穿的全是流行的全棉内衣,才专门订的化纤的,是便宜了一点,但至少比全棉内衣排汗性要好。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是我抠门了,还有一些别的装备,没有帮大家订好一些的。知道吗?现在我开始后悔了。”
钱教授“哦”了一声,似乎对马强的话一点也不关心,依然盯着远方的雪山。
马强说道:“天也快黑了,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搭起帐篷,休息一晚,该换的装备都换了,按我的要求重新武装一下。对了,梅青,包里有针线,一会儿把我的衣服拆一件,帮扎巴改个外套,扎巴的伤口还没好,别给冻坏了。”
杰布调皮地笑着,吐了吐舌头。
听了马强此言,梅青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嚎叫着:“马强,我恨你!在你眼里,我连一条狗都不如。你宁肯关心一条狗也不关心我。”
听了梅青所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把目光转移到了梅青和扎巴的身上。
马强也禁不住乐了,说道:“你这娘们,心眼可真够小的,跟一条狗也要抢一下风头。谁说我不关心你?我帮你订的那套内衣可是进口货,不但排汗功能强,而且抗风保暖,比我那套贵多了。你不换上,又怪谁?这会儿知道冷了吧?内衣吸了汗排不出去,能不冷吗?好了,好了,别叫唤了,叫得人心烦。”一边说着话,马强走到梅青的身边,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会儿,轻声说道:“看你这冻得,嘴唇子都紫了。”
梅青这才破涕为笑,恼怒地说道:“女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有个男人关心自己、疼爱自己?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大男子主义。谁让你不帮我买我喜欢的红色,非要买套黑的?”
马强说道:“不是没有红色的吗?只有黑的,保命要紧,别挑三捡四的了。行啦,你就别叨叨了。对不住哥几个,我这心里正烦着呐。我包里那套,晚上换给钱教授,他这大把年纪的怕是顶不住。”
钱教授笑道:“没事,换给杰布吧,我这把老骨头真要冻死了,埋在雪山也算是我的福气。”
杰布的心思一直在雪山上,对于他们的对答并没有留意,他一只手远远地指着雪山,另一只手拉了一把钱教授,说道:“钱教授,雪崩之后,山体上那条长长的大裂缝,你注意到了吗?”
钱教授答道:“我早就注意到了,看了半天,可惜离得有些远,光线又不太足。看得不大清楚。”
杰布说道:“是呀,可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基本可以判断出来,这条裂缝由来已久,只不过一直被冰雪包裹着,不像是刚裂开的。”
钱教授再次盯着雪山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问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判断?”
杰布答道:“我分析,应该是这样的,因为裂缝的内侧看不到多少冰雪,这就说明,被包裹着的时候,内部是封闭的,温度不会太低,不足以结冰。另外,雪崩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山体向两侧移动的迹象。”
钱教授赞许是说道:“有道理,还是年轻人脑瓜子灵,我很想现在就过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梅青看见的那个人到底是从哪来的?又到哪去了?不像是寻常的猎人,更不像是普通的藏民,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