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面又在不知不觉之中又上升了一些,杰布的个头最高,脑袋快要碰到顶壁了。马强和钱教授快速站起身来,冲到小洞近前,杰布和索朗占堆也快步跟了过去。
四个人围着小洞,你推我挤看了起来。小洞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马强伸出了食指,刚好可以**小孔,似乎很深,探不到底。
随即,马强又举起了双手托住了顶壁,用力向上顶了一会儿,岩壁纹丝不动。见此情形,不待提醒,其它三人也抬起了双手,帮着马强一起向上举着,举了一会儿,一点作用也没有。终于,众人气喘吁吁,沮丧地放弃了努力。
杰布说道:“马大哥,我来试试,用这个。”说着话,他举了举手中的法杖。
马强一拍脑袋子,说道:“对!快,兄弟,赶紧试试。”
三人不约而同为杰布让出了地方。
杰布将法杖底端顺着小孔插了进去,法杖的粗细和小孔刚好吻合。小孔挺深,一直没到了法杖大鹏鸟的位置才探到底,杰布用力顶了几次,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试着逆时针转了起来。杰布信奉的是苯教,逆时针转动是他的习惯。苯教的雍仲符号便是逆时针旋转,朝圣转山、转庙都是这个习惯,这也是苯教和藏传佛教的一大区别,藏传佛教采用的是顺时针方向。这是两种教派长期以来互相排斥形成的结果。
杰布慢慢地试探转动着,大概转了三、四圈,忽然,众人似是听见一声闷响,顶壁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中间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裂缝,约有三尺见方,一些灰尘和碎屑洒落下来,随即,四方形的顶壁慢慢地向上抬了起来,耀眼的光线“刷”地照了进来,新鲜的空气也跟着涌了进来。
杰布下意识地顺手拿出了法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洞口,钱教授、马强、索朗占堆也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四人人欢呼着,拥在一起跳了起来,咚咚咚咚,四声闷响,每个人的头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索朗占堆和钱教授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钱教授拉着杰布的手,说道:“杰布,我就知道,我们会没事。我就知道,我们一定能够出去!”
扎巴也显得异常兴奋,在沙面上打了一个滚,随即站起身来冲到主人面前,用嘴巴撕咬着杰布的衣服,拖了起来。
杰布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都愣着干什么?不想出去啦。”
绝处逢生的兴奋心情简直是无以言表,大家互相帮衬着,出了洞口,再次回到了地面上。
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四个人连同扎巴兴奋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默默无语,仰望着蓝天和白云,远望着群山和大地,悲喜交集。
待到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众人又回过头,看了看洞口,流沙还在慢慢地向上涌着,到了洞口的底沿边缘,便嘎然而止,厚厚的石板又慢慢地盖了下去,很快与整个地面融为一体,连一点的细缝也看不出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茫然,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怪梦,马强摸了摸背包中的佛像,还在。又摸了摸,内衣口袋里的神石,还在。杰布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法杖,确是真实地存在着。各人心中开始感慨起来,都觉得这一场经历太不可思议!
四周环顾了一番,众人很快又开始惊讶起来,万万没想到,出口竟然会是在这里,这是他们熟悉的地方,都曾经来过。
他们正站在西距扎达县城大约18公里的扎布让区象泉河畔、一座300多米高的黄土山上,这里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古格王宫的遗址。
远远近近的百里土林环抱着这里,古老城堡的断壁残垣与脚下的土林浑然一体,这就是被人们称为“土林环绕的地方”,曾经的古格王朝的中心,在阳光的照耀下,处处映射出一种残缺和悲壮的美。
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王宫、庙宇、碉楼、佛塔、洞穴,自上而下,依山而建,布局有序。最高处为王宫,山坡上是达官贵族的府邸,山下是奴隶们的住地,佛塔、洞穴曾经是僧侣们修行的地方。聪明的古格人在山体内还修筑了暗道,这些暗道迂回曲折,拾阶而上,山腰处有一条暗道直通山顶王宫,这条通道,其它地方全是悬崖,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时的古格王宫是整个藏区防守能力最强悍的地方。
然而,战火摧毁了昔日辉煌的城堡,黄沙淹没了曾经的英雄。眼前已是满目凄凉,千古沧桑的庞然大国在一场战争中似是瞬间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片备受摧残的土地上,唯有寺庙保存完好,寺庙内的壁画,虽时隔数百年,依然光彩夺目,金漆依然闪闪发亮。或许是因为神灵的尊严不容冒犯,纵使是最残暴的军队,也望而却步。其它全部的房舍早已坍塌,只剩下一道道土墙。这里依稀残留着当年抗敌的痕迹,依稀回响着悲怆的歌声。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马强开始惊叫起来:“钱教授,万万没想到,出口会在这里!出口怎么会在这里?”
钱教授笑道:“是呀?出口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也在纳闷。”
杰布也跟着调皮地笑道:“是呀?出口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也在纳闷。算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再讨论吧,我忽然间觉得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