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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梦抵三秋

秦昊沉吟许久,迈步走上道观,立在门前,跪拜道:“拜见师尊。”

那道观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能来此,说明有翻然悔过之心,痛改前非之意,念你诚心向道,老夫便收下你这弟子,进来吧!”

秦昊起身走入道观,里面是一处狭隘的空间,四周空无杂物,只在中间有面蒲团,上面盘膝坐着一名老者,闭目垂神,吐纳修行,正是朱国大国师。

老者微微启目,淡淡道:“老夫无涯子,你即尊我为师,还不上前跪拜。”

秦昊连忙跪在地上,三叩九拜之后方才站起身来,一脸恭敬立着望向无涯子。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能从杀戮中醒,从危机中变,说明颇有慧根,虽然灵根不资,但未尝不可成道,师尊暂且传你凝气九篇,九为极,为圆满,有朝一日,凝气筑元,方可踏入真正的仙门世界。”

无涯子说完,抛出一枚雪白玉简,飘入秦昊手心,一挥手在他身旁出现一个蒲团,做完这些才合上双目,再无一丝声息,对于秦昊的一切,他都没有过问。

秦昊有许多疑问,但看了眼师尊,便深吸一口气,径自坐到那蒲团上,玉简放在眉心,不多时,他睁开眼,目中尽是激动之色。

仙人法门,求道长生。

灵根凝气,丹根筑元,无上金丹大道,修仙路慢慢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一刻,秦昊似乎找到了心中那盏路灯,双目更是无比的明亮。

默默的感悟了许久,他本就有着修仙基础,得到了仙家法门,更是如鱼得水,不知不觉间便闭上了眼,凝神吐纳修炼起来。

时间一晃,秦昊在道观内修炼了三年,期间他发现了自己父亲在他三岁时给自己的珠子秘密,此珠能够吸收妖晶助其修炼,便频频下山寻找妖晶,而无涯子对此不闻不问,只是盘坐在道观之内,刻苦修行。

三年,他修为达到了凝气四层,这一年他二十二岁,正是为学之年。

学海无涯,修行路漫漫无尽,一切只是开始!

这一年深秋,山风已带了一丝寒意,季节的变化之快,仿佛在这几天里就过度了秋天,树叶大都变了颜色,漫山遍野看去时,一片萧条。

他借机偷偷下山,回到了宣武城。

回到了三年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家中。

秦昊却发现,秦府已经被夷为平地,几番询问才得知三年前赵家之人突然闯了进来,家人因此杳无消息。

赵家身为宣武城之主,掌控南云州最强大的十万征南军,完全有实力灭一个他秦家。

这一刻秦昊再次双目血红,杀意凛然,仗剑杀入赵府,赵家全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一个不留,全都杀干杀净。

秦昊浑身浴血走出赵府,仰天望着西面,那里是云河宗,赵家长子所在的宗门。

赵东海,被收入仙门,与他一般,是仙人存在。

“一定要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秦昊沉思盏茶,目露寒芒,纵身朝浮梦山而去。

他回到道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头,一滴滴鲜血从他额头上滴落,他却茫然不顾,只是苦苦祈求师尊为他除去那赵家长子。

无涯子三年里第一此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凝视他,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朝外一步步走去,走出道观大门,他脚下浮现一朵与三年前一般无二的云彩,徐徐朝着西方飞去。

望着师尊的背影,在第三年的秋天,他第一次在心底认同这个几乎从未与他交谈过的师尊。

一个月后,进入了寒冬,北风呼啸吹过山顶,刺骨冰寒。

道观的大门突然打开,惊醒了闭目修炼的秦昊,他睁眼望去,只见一个踉跄身影闯进,倒在了地上。

“师尊!”秦昊脸色大变,急忙走上前去,扶住无涯子。

无涯子浑身鲜血染湿了灰袍,气若游丝,几近油灯枯竭,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似乎苍老的数倍,但他浑浊的眼中映出秦昊身影,似乎多了几分光彩。

“师尊无事,已经将他杀了。”无涯子虚弱身子的挣脱秦昊的搀扶,盘坐到蒲团上,闭目疗起伤来。

“师尊,都怪弟子不好。”秦昊脸上留下两行泪水,跪在地上磕头哽咽道。

无涯子神色不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吐纳恢复,整个人仿佛成了雕像,而那身影也铭刻进了秦昊心底。

……

六年一晃而过,依旧是深秋,百木凋谢,漫山遍野一片凄凉,秦昊站在山巅,四周相对安静,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陪伴。他望着浮云飘过,沉思不语,此时他脸上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沉稳。

这一年,他二十八,快到了而立之年,此时他修为达到了凝气六层。

回到道观,无涯子依旧盘坐在蒲团上,他脸上的皱纹更多,老态龙钟,一眼便能看出其寿元已经不多了。

无涯子睁开双目,看向秦昊的目光有些异样,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轻咳了两声,用虚弱不堪的声音道:“你以修炼到凝气九层,这里面有一些丹药,可助你突破瓶颈。”

无涯子说完,便合上了眸子。

秦昊接过那储物袋,灵力一扫看清里面之物,顿时目光阴晴不定的闪烁了几下,便没了声响。

……

当秦昊修炼到凝气期九层时,时间又过去了九年,这一年深秋快要入冬之际,他三十七岁,接近不惑之年。

这九年间,无涯子不再在道观苦修,而是不时出去一趟,从外面带回来不少修炼之物,其中就有秦昊需要的妖晶。

这多半是个巧合,但秦昊却不相信,他拥有家传宝珠,正需要妖晶修炼,可惜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获取凝气十二层甚至筑元期的妖晶,必须去很远的地方才可,因此他九年里,修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停滞中。

而每次无涯子出去都带来适合他修炼使用的妖晶,不得不让他心生间隙,怀有丝丝戒备,但那恩情却让他一次次选择相信师尊。

无涯子每次回来,面色都显得有些憔悴,越发苍老,不经意的将内丹给他,对他照顾有加,多次指导他修炼,甚至好言劝他刻苦修炼,早日达到凝气期巅峰。

而秦昊则悄悄隐瞒了自己的修为,说是修炼到了凝气期八层巅峰,直到如今,无涯子恐怕还以为他是凝气八层修为。

这一日,他乘着无涯子外出,依靠上次藏留的筑元期妖晶,将修为提升到了凝气巅峰。

秋末之际,冬雪初降,比之往年要提前了许多,秦昊看着满山的雪色,心跳之感越加强烈,脸色渐渐有些苍白,如雪一般。他快步走回道观,在角落中布置了不少阵法,以秘术遮掩。

布置完,满目痛苦喃喃自语道:“师尊,你若不负我,秦昊定然服侍你到寿终就寝,但你若存害我之心,弟子也只能无情反击了。”

当无涯子回到道观时,他双目几近无神,那一道道深刻入骨的皱纹似乎宣告着他快要回天乏术,路的尽头已在脚下。不过他似乎对此不以为意,而是一脸关心的问向秦昊:“昊儿,你如今修炼如何了?”

秦昊看着那张苍老的面孔,戚戚然道:“禀师尊,徒儿无能,让师尊失望了,至今未曾突破凝气十层。”

无涯子长叹了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道:“这是师尊为你弄来的造化丹,吃了此丹,必定可以突破九层。”

秦昊脸色微微一变,摇头道:“师尊,徒儿不能吃,还是留给师尊吧,如今师尊还未突破,或许这造化丹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无涯子温和的面孔突然一狰,怒斥道:“混账,老夫油灯枯竭,寿元不足一年,何来生机,这丹药是为师给你的,快吃了。”

秦昊心中一凌,面露冷笑道:“师尊,你就这么急着让弟子吃这颗丹药么?”

无涯子看他冷笑,突然将丹药一仍在地,地面顿时冒起一团黑烟,大片的岩石被腐蚀一空。

他浑浊的眸子冷冷望着秦昊道:“徒儿,别怪师尊无情,长生不死是为师的为之一生的心愿,你就成全了师尊吧。”

“长生,长生,世人谁不想长生,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秦昊一脸悲哀,状若疯狂的怒吼道。

“为什么?”无涯子突然大笑起来,重重的咳嗽几下,吐出一口鲜血道:“你一个一灵根废物,为何能够修炼到如今境界,为何?就因为你身怀奇宝,那宝珠我也试过,可惜于我无用,所以这些年来我都尽心栽培你,只等今日,以夺灵秘术将你一身仙基夺取,那宝物就是我的,我便可以突破筑元期,达到更高的境界,长生指日可待。”

“原来如此!”秦昊脸色慢慢恢复平静,突然讥笑道:“既如此,弟子再叫你一声师尊,从此以后你我再不想干。”

秦昊本性秉承着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杀尽杀绝的原则,同样,若是有人对其有恩,哪怕这恩,只是半点,只是很少,但,却可以让他真正的放在心中,极为珍惜。

无涯子对他有恩,使得秦昊在察觉出了种种蛛丝马迹后,仍然没有果断的确定,一直到了最后,全都摆在了面前,才使得他,不得不真正的布置杀阵,算计无涯子。

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那一丝悲,无法化解。

“老夫要你仙基!”无涯子面无表情道。

“那你尽管来夺!”秦昊脸上的冷酷无情,昭然若揭,目露杀机道。

“你不过凝气八层,老夫凝气期巅峰,哪怕寿元将尽,也不是你能抵挡的。”无涯子冷漠的望着秦昊,那双浑浊眸子越加疯狂。

秦昊一言不发,手指捏诀,顿时四周亮起无数阵法,将无涯子全身笼罩在里面。

“不可能!”阵法之中惊讶之声传出。

“没有什么不可能,同样凝气巅峰,对付现在的你足够了。”秦昊低声说道。一指指出,火芒闪烁,凝聚出一枚深紫色火印出现。

“玄火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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