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看到云舒动怒,赶紧上前一步,紧张的抓住云舒的右手,仔细查看。见到云舒红肿的右手,遂吩咐道:“竹香,快去取来消肿的伤药。”
吩咐完竹香,秦妈妈紧紧地捉着云舒的手,说道:“小娘子,此事颇为蹊跷。应从长计议。”
见到竹香快步进入内室翻找伤药。秦妈妈低声在云舒的耳边说道:“小娘子,现下最主要的是擒住那些背主的部曲。此时最好还是交由京兆府来办理比较妥当。”
云舒诧异秦妈妈出的主意,问道:“为何?”
“小娘子,老奴大胆猜测,此事多半脱不了乡君的手笔。如果私下里处置,怕是揪不出云县伯府的首尾。有些事还是要让外人出来评评理的。不然以后做事,小娘子还要吃那些闷亏。”
云舒犹豫道:“自古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若传出去……”
“小娘子,不能再顾虑了。否则那丢失的一切怕是找不回来了。那些可都是郎君与娘子的心血。”
秦妈妈一提到云舒的阿耶阿娘心血,云舒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立马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吧,那妈妈就派人送帖子到京兆府报备吧。”
“诺。”
“妈妈,既然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也做了,那么还有一事也劳烦妈妈一并办理了吧。你附耳过来,我与你细说。”
秦妈妈闻言,立即倾身。
听了云舒的安排,秦妈妈眸光异色连连,然后恭谨的说道:“小娘子,这主意正好。老奴这就去办。”
“妈妈,自去。”
“诺。”秦妈妈松开云舒的手,然后不放心的说道:“小娘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当珍重善待自己。”
“舒儿明白,妈妈放心。”
听了云舒的话,秦妈妈又瞥了一眼云舒的手,就起身准备去办事。然等她行至门口时,她又返回,恭谨的说道:“小娘子还要记得给你的膝盖上药。”说完,秦妈妈就行礼出门了。
望着那合上的门扉,云舒的眼眶开始泛红。还是秦妈妈这些老人最为关心自己。
秦妈妈出了静姝院,就有一小童避着人,小心翼翼的进了静姝院的院门。此小童拿着一锦盒,快速的来到外室长廊处。
守门的婢女立马进了外室请示,没一会儿就传唤小童进去。
小童行礼后,恭谨的递上锦盒,说道:“小娘子,常管事按照你的吩咐,今日派人在长椿街旭日茶馆门前留意着你交代的那人。等那人出了茶馆,我们府上的人就扮成闲人敲晕了那人,绑到了一妥当的宅子关押着。并在那人身上寻到了此物。”
云舒听了小童的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我们府上的人可有人伤着了?”
“小娘子放心,常管家吩咐办此事的是府里的老人。不仅人忠心可靠,身手却是了得,并无损伤。”小童低头回道
云舒抿唇一笑,这才正眼瞧了瞧眼前的锦盒。然后挥了挥手,说道:“去领赏钱吧。”
“诺。”
小童退出外室后,竹香才从内室找出消肿伤药。然后快步走到云舒的下手,跪坐了下来。说道:“小娘子,先上了药再看吧。”
云舒闻言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兰香上药。然后她用左手缓缓的打开锦盒。
锦盒内除了几张泛黄的书帛,余无他物。竹香一边给云舒涂抹伤药,一边好奇的打量那几张纸。
云舒回头看了一眼竹香,声音听不出喜怒的说道:“你想知道这是什么?”
竹香立即停下抹药的手,然后伏跪在一侧,一脸惶恐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不必不敢……”
云舒神色莫名看着一直磕头的竹香,大约一刻钟后,才缓缓的说道:“你们出去吧。”
竹香立即起身,出了外室。而随侍的婢女也惊惧的退出了外室。
竹香的额头红肿不堪,但是眼下她不敢乱动一分一毫。而一行退出的六个婢女立在长廊上,具都不敢再出声息。
小娘子近日转变很大,传言她温和善良,现下大家都觉得小娘子小小年纪心思莫测,处事雷厉风行。与传言相差颇大。以后伺候该更加精心了。否则怕也是发卖出府的下场。想到此处,婢女更加不敢散漫。
等室内一空,云舒缓缓的打开那泛黄的书帛。书帛上显露的是一幅舆图,然这舆图别人或许不知,但是身为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从小被自己的父亲娇宠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看不懂。此舆图画的就是大云朝靠近戎狄边塞的边防驻塞兵力布置和山川地理。
且此舆图就是十年前云舒的阿耶亲手绘制的,现下戎狄边塞的兵力布置可还是一直沿用至今的呀。此舆图若被那些贼人交到戎狄手中,那大将军府将会重蹈上一世的污名:私通戎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必将遭受圣人的盛怒。
上一世,正因为此书帛。大将军府才被清洗一空。如若云舒不是因为其母救皇后有功,又因其是垂髫童女,遂才险险免去一死。并命云县伯府乡君多加调教。所以,云舒上一世才会在云县伯府遭受那么多苦难,而乏人问津。
好在,上一世陆九郎对云舒之事颇为在意。便查到了当初安插在大将军府的细作身上,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摸清了戎狄安插在京兆的细作的老巢。并将此事邀功一般的告知给了云舒知晓。否则,此刻这书帛怕是已经运出京兆了。
想到此处,云舒握紧手中的书帛,喃喃道:“九郎,舒儿又欠你一个人情。看来我是还不完欠你的债了。”
然此刻不是儿女情长之时。云舒看着手中的书帛,牢牢的记住了里面的内容之后,就唤道:“来人。”
竹香应声立马进入外室,恭谨的问道:“小娘子有何吩咐?”
“拿一燃着的炭盆过来。”
“诺。”
没一会儿,炭盆就被两位二等婢女端了进来。并放置摆案正前方。
云舒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就起身拿起手中攥着的书帛,来到炭盆前。说道:“阿耶,今日,舒儿为了保大将军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要烧了这书帛。您在天之灵一定要谅解舒儿此番的作为。”说完,云舒闭上眼睛,利落的将书帛丢入了炭盆。
望着炭盆的火焰蹿高,将书帛瞬间吞噬,最后化成飞灰,云舒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危机算是解除了吧。
但是红菊口中的那个内贼,还有那背后的势力。云舒的心又揪了起来。当初大将军府一夕落败,这背后应该不仅仅有戎狄是幕后推手。否则该怎么解释红菊遇到的事。
云舒望着炭盆一明一灭的飞灰,思索大将军府背后的暗手。而她望到了什么,那炭盆内居然闪烁的有金光。云舒走向近前,用挑炭的竹夹,缓缓的拨出了一片薄薄的闪着金光的金箔,恍惚上面还撰有字。
云舒从怀中拿出巾帕,包裹住这小小的金箔,并小心的擦拭一番金箔上沾有的灰尘。露出了上面铭刻的小篆字体。云舒不懂小篆,遂直接翻看了金箔背面。露出了一副小小的舆图。
纵观上面刻画的山川地理,云舒看不明白这是哪里。但是不妨碍云舒判断这是大云朝的某处地图。因为这小地图绘制的测绘情况全是大云朝的手法。且左上角撰有本朝的文字,一个利落的“云”字。
看到此处,云舒明白,这定是阿耶留下的东西。因为这个“云”的最后的一点就是阿耶惯用的手法写的。好认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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