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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婢子,怎的这样慢。里面那位虽然是不吵不闹的傻子,但是圣人有命,不得让她在这节骨眼上死了。”一位掌事宫女走过来,装模作样的呵斥道,“你可是不要命了。”
“妈妈,今日圣人行登基即位之礼,大赦天下,宫里也各有赏赐。婢子刚刚去领了赏钱,特孝敬给妈妈。咱们见天的守在这偏僻的冷宫中,着实无趣。”小宫女从袖内拿出一精致的荷包,讨好地奉给掌事宫女。
掌事宫女接过荷包,掂了一掂,满意的笑了笑,道:“此次就算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圣命不可违。不然到时候你我少不得要吃挂落。在这宫里……算了,说多了你这小婢也不懂,你赶紧进去伺候吧。”
悠长的咯吱声,老旧的门一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小宫女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拎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跨过门槛,进入内室。
昏暗的内室一片凌乱,各种物件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梁上到处爬满了蜘蛛细网。
屋角放着一张低矮破烂的旧木床榻,油漆剥落。床榻上躺在一个面容枯槁、骨瘦如柴、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了的女子。
小宫女走到床榻前,用力推了推女子,见女子无甚反应,提高了声音不耐烦的道:“云娘子,该用朝食了。”
见女子还是不死不活的模样,小宫女转身自顾自的在食案上摆上朝食,又似自言自语的道:“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圣人特赏赐了肉糜给你食用……”
女子的眼眸终于睁开了,眸中是一片空洞无神。但是眼角流下的泪珠,证明她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她吃力的起身,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宫女回头看到女子居然有反应,诧异的眨了一下眼睛。
这位云娘子,是月前被圣人的近侍送至此处的。这冷宫里的所有下人,也是月前临时挑选的。
当时大家都以为跟了一位好主子,但是只有就近照顾的几人才知道,这位云娘子是一个眼盲的女子。且这位主子除了面容绝丽,举止却如同傻子一般,倒也不吵不闹。
圣人从未踏足过此处,慢慢的冷宫中的下人们就开始慢待这位。于是,只有月余光景,这云娘子变成了此刻的模样。
今日,这位居然不再无声无息的躺着了。
婢女回神后,撇了撇嘴,道:“这嘴馋得,听到肉糜就动弹了。也是,云娘子也是月余不见油水了。”
云娘子听了并不回话,吃力的自己坐起身来,因为长时间未曾说过话,声音有些粗哑,道:“时候该到了,她们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子外面的宫女们跪拜高呼的声音:“皇后娘娘大安,淑妃娘娘大安。”
一位掌事宫女的声音响起:“都起了吧。”
冷宫中跪拜相迎的宫女们起身回道:“诺。”
“把门打开。”掌事宫女的声音道。
吱的一声,门开了,两位身着受册礼服的两位贵人走进内室。
走在前面的贵人,身着皇后的深青祎衣,画翚赤质五色十二等。首饰大小花十二树,十二钿,两博鬓。深青色蔽膝,青衣革带,白玉双佩,玄组双绶,青袜舄加金饰。
后面跟着的贵人,穿的是内命妇的青色翟衣,画翟九等。首饰大小花九树,九钿,两博鬓。青色蔽膝,佩绶,青袜舄。
两位贵人随意的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陈设,看到面目身形枯槁、端坐在床榻上云娘子。两位贵人互望了一眼,其中那位身着皇后深青祎衣的贵人摆了摆手。
屋内伏跪在地的下人及冷宫中的宫女们纷纷都退下去了,只留下屋内的云娘子及两位贵人在。
“云舒,没想到你居然沦落至此。”
听到这句话,云娘子脸色并无变化。
身着皇后深青祎衣的贵人眼眸微闪,语气不阴不阳地道:“云三娘子,人家一定还在自责当中呢,受点苦当是给自己还债。可惜了,陆九郎那样惨死,就换来云舒如今的模样。这一番装腔作势,也不知道圣人看到,会不会怜惜。”
“皇后娘娘说的是,那陆九郎可是被云舒诓骗入宫,被圣人下旨押入了天牢,处以五马分尸极刑而死的。据说死后还被圣人下令放出数十只恶狗分食,那场面真真是……”
“对了,听说云舒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知你可还记得那场面。现下有暇,你当与皇后娘娘和我分说分说。如果让皇后娘娘满意了,或许可再赏你几日肉糜可食。”身着内命妇青色翟衣的淑妃,云三娘子说完,掩帕轻笑。
云舒闻言,原本极力克制的情绪,瞬间就溃散。她状若疯狂的起身,然后跌跌撞撞的向刚刚出言讽刺的云三娘子冲了过去。
云三娘子不屑地笑了笑,用力扇了云舒一巴掌,轻蔑的道:“就凭你这眼盲心瞎的模样,还想冲撞我。”
云舒被云三娘子扇倒在地,眼泪不停地落下。
“云舒,你向来聪慧过人。你可知,今日皇后娘娘与我为何而来。”
见云舒并不回答,云三娘子自顾自的道:“当日我诓骗你入宫,如果不是你爱慕圣人,怎会如此容易中计。你抛弃自己的夫君陆九郎及你们的孩儿,独身入宫。圣人利用你威胁陆九郎,才会让陆九郎抛下兵器束手就擒,让陆家满门诛九族。”
“是你亲手害死陆九郎,助圣人今日顺利登基即位。你对圣人的一腔爱慕,都是圣人早年设计的。圣人对你,并无丝毫情意可言。”
云舒闻言,苦涩的笑道:“我云舒幼年双亲辞世,受尽至亲至信之人背叛凌虐,被乾王抓住机会乘隙而入,甜言蜜语诓骗于我,让我误以为他是世上唯一爱我之人。我惧怕失去他,才在他的诱骗下,助德妃害了皇后娘娘。然到了现在,我才知晓,这一生真正深爱我的,是我自幼相识、冷面冷心的陆九郎。”
“不过,至死,陆九郎也只是我的。而你,崔大娘子,即使乾王害死太子殿下登基成了圣人,你贵为一国之母,你一辈子也得不到陆九郎。还有你,云三娘,你虽得到了你想要的地位,却一辈子也得不到乾王的爱慕。因为他谁都不爱,只爱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
“你……”身着深青祎衣的皇后,崔大娘子刚开口喝道。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东边起了大火,圣人登基的大殿怕是出事了。”一位宫女跌跌撞撞的跑到门边,扶着门弯腰喘息道,“且……且……且这冷宫的外面也燃起了熊熊大火。皇后娘娘,怕是……”
“那些侍从呢?让他们赶紧打水灭火呀。”云三娘子喝道,“叫管事们管好那些下人,吵吵嚷嚷算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淑妃娘娘,侍从与管事妈妈,还有宫女们突然之间都莫名生了怪病,一个个都躺倒在地呻|吟不止,似是极为痛苦。现在火势太大,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快逃吧……”那宫女直起身子,上前就去拉扯崔大娘子,焦急地叫道,。
“哈哈哈……”云舒大笑着,艰难的爬起来,慢慢向床榻走过去,躺在上面,闭目等死。
云三娘子尖锐的声音响起:“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此时,六神无主的崔大娘子也反应了过来,挣开宫女的手,状若疯狂的跑到云舒的床榻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愤恨的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云舒脸色灰败,再无气息之时,火光迅速湮灭了这处院子,院内之人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