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风当下也不多言,手一甩便把戏云放了出去。两道火红的光芒撞到一起,光芒大盛,洒下一片火雨。
那女子“咦”了一声,赶紧把内丹收了回去。内丹本是她性命交关之物,刚才是见实力相距太远想速战速决才放了出来,不想淳风实力这么强劲,要是内丹有什么损伤她会心疼死的。
“呵呵,不错嘛!看你这样子,怕不是有近两千年的道行了吧?倒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啊!”女子轻轻的笑着,伸手拂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淳风现在的心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对她这些充满魅力的动作视若无睹,也轻轻的笑道:“不敢,夫人过奖了,淳风乃是一后学晚辈而已,偶有奇遇,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奇遇?”女子有些明白了:“小伙子,运气不错啊!到底实力如何,还是让奴家来试一试吧!”身形一动,竟然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没入了四周的环境中。
淳风暗暗叫苦,现在明月当空,正是太阴之气最旺盛的时候,而他的真气以纯阳为主,战斗力无疑就打了一个折扣,而这个女子分明是一个妖怪,妖怪对月华是最敏感的,而淳风又直觉的感到这个女子的道行比自己深,就算是自己的境界比她高,这个战斗可是要看道行的,今天怕是要陷入一场苦战了。
淳风一咬牙,左手结印,右手飞快的画出一道符咒,一声大喝:“封!”一身金光闪耀,护体真气喷薄而出。
“砰”的一声,淳风被踢了个跟头,连退几步才站稳,那个女子的身影在他原来站的地方一现即隐,马上又出现在他身边,又是一拳。
这下淳风学乖了,当即就是一掌架了上去。只听得一声娇笑,女子身影又消失了,淳风一下架了个空。
怎么办?淳风很有些恼火,打又打不到,躲又躲不开。正思考间,猛的又被狠狠的踢了一脚,要不是护体真气够深厚,只怕这一下就要叫他吐血了。
“妈的!”淳风气得在心里骂了句粗话。“逼我来绝的?”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个美女的功力摆在哪里,不来绝的,怕就只有等着挨打了。探手入怀,掏出一张符咒,一晃燃了起来。——自从上次长白山那次搞得那么狼狈之后,他就学乖了,自己不能空手对付的道法身上随时都带着几张符。
“哦?花样不少啊?”女子轻笑,攻击倒是更快了,而且十有**是对着他手上的符咒。——她也知道,淳风功力本就不低,连他都要使用符咒才能施展的道术那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惜淳风功力虽然不如她,保住手上的符咒还是不成问题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符咒便烧完了。
看似漆黑的夜空中,在不知道多高的空中某处,忽然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一朵小小的火焰,仿佛随时就会熄灭。然后,这朵火花开始迅速的绽放,转眼之间已经变的像一个车轮般大的火焰存在了。
两尺,四尺,两丈,四丈……火焰的直径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耀眼,火苗欢快而张狂的跳动着,仿佛有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女子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顾不得再攻击淳风,双手一错,开始在空中狂舞起来,淳风依稀可以看的出那是一道极为繁复的符咒。
不到两息的时间,半空中的火焰已经变成了上千尺的大火球,将夜空烧成了一片火红,远远的看去竟然像是熔岩地狱一般,几乎让人以为世界末日来到了!
然后,就在突然之间,空中那朵超过千尺的燃烧火焰,忽然从中问分裂开来,发出那眼的光芒,让人不得不眯上双眼才能看清。
那火球并不是裂开来!而是在伸展,那也不是什么火球,而是一只赤红的火鸟,那是一只巨大到令人无法想像的巨大火鸟,在伸展它那最少超过三千尺以上的宽大羽翅。
“朱雀咒!”女子脸色突然变得雪白,“居然是这种东西!想不到你居然还会用这种顶级的道术!”
淳风没有能力再回答她的话,他现在也撑得很辛苦,全身的真气除了护身的之外基本上都用来施展这个道术了。
“哼哼,就算是朱雀咒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和你拼了!”女子恨恨的说,脸色越发苍白,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大,也越发的疯狂了。显然,原来那个符咒没有能力抵挡朱雀,她换了一个更复杂也更耗真气的道术。
突然之间,空中的火鸟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向下笔直的俯冲下来。随着它的来势,它那巨大的身躯也在不断的缩小,还隔着几千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和灼人的热浪便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
女子口中也发出一声清啸,手一扬,一道光华平地而起,半空中化为一条金龙,张牙舞爪的向火鸟扑去,声势倒也吓人。可惜火鸟实在过于庞大,这条长十几丈的金龙在他面前就向是一条小蛇一般。
果然,这条金龙仅仅让火鸟下降稍微停了一下,马上就泯灭在那无边的火光中了。火鸟来势不减,犹如一颗天外的陨星,闪电般向那女子砸来。
“好小子,拼命还是怎么着?这只鸟这么大,你就不怕同归于尽?”抱怨归抱怨,那个女子这点常识还是知道——除了极少数威力极大的道术,绝大多数的道术是不会伤害施术人自身的。
“看我的!”一身娇喝,女子又把内丹给吐了出来。这次和上次不同,此次内丹见风就长,加上火鸟身躯还在不断的缩小,不到片刻内丹竟然已经长到鸟儿身躯的一半大小,同时冒出夺目的红光,那光华竟然可以和火鸟平分秋色。
“蓬”的一声,火鸟和内丹终于碰上了。
火鸟毕竟是能量结成的实体,内丹撞击之下很快就变形,干脆化作一团熊熊的火焰包围住了那颗内丹。而内丹也不甘示弱,在火焰中横冲直撞,固执地想要搅散这一团烈焰。两者僵持起来,竟然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时间一久,女子和淳风脸上都出现了豆大的汗珠。突然那女子“咯咯”笑道:“小朋友,这个玩意不是朱雀吧?”淳风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用的的确不是“朱雀咒”,而是低一级的“焚天之翼”。朱雀,**,青龙,玄武这四个道符是根据“四灵”的威力定做的,施展起来极为困难,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而且就算是成功了,控制起来也极为不易,消耗能量是惊人的的,所以哪怕是天风在施展朱雀咒的时候必须要经过一段冗长的时间准备才可以,绝无可能象他刚才那样随随便便烧张符就能使出来。
“嘿嘿,既然不是朱雀,那也就奈何不了我了!”女子全身都开始扭动起来,手足动作极大,仿佛在跳一个奇异的舞蹈。接着一口咬破舌尖,喷出一天血雾,一声“破!”内丹竟然炸裂开来,天地间一片血红,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火鸟发出一声凄惨的长鸣,化作一片火雨,四散而灭。
淳风目瞪口呆,这个道术是他目前所能够使用出来的最强的道术,竟然就着么被人破了?他闭上眼睛,全身一软,就这么倒在地上。他的真气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只能任人宰割了。
“娘,娘!”淳风突然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叫声。“你怎么了?”
淳风睁开眼睛一瞧,那个女子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惨一些。她现在躺在那个小男孩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线血丝,正有气无力的望着淳风笑。“小伙子,能够逼得我将内丹爆了,你的功力也算是厉害了。那可是我花了近千年的时间吸取日月精华才练成的啊!只是你现在也站不起来了吧?想想看,我现在如果要我儿子搬块石头来,对着你的脑袋就这么一下——”女子看着淳风,没有说下去了。
“罢了!”淳风长叹了一口气,“晚辈技不如人,没什么话好说了!”
“呵呵,逗你玩的呢,那么紧张干什么?”女子笑颜如花,显得很是得意。“算啦,我也想清楚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他们以后不来烦我,我放过他们又如何?”
“夫人能如此想自是最好,淳风在此谢过了!”淳风大喜过望,事情能如此解决自是最好。
“谢什么?我们师兄弟还没有同意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过来。“妖孽,我大师兄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话音未落,一道闪电猛地劈了下来,正正的打在女子身上,把边上的小男孩都击出将近一丈。
“竟然……偷袭……你们真的是……卑鄙”女子猝不及防之下,受此重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后悔,怎么把这两个人给忘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平**还不放在眼里,可惜现在她为抗火鸟,本来真气便已经将近枯竭,加上内丹刚破,道行大减,正准备赶快觅地潜修,突然挨了这么一下,眼看即将撑不住了。
“两位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淳风阻止不及,后悔不已。
“嘿嘿,这位小哥,看来也是我道门中人吧?天青门公告天下,号召修真之人降妖除魔,广积功德,你不知道吗?妖魔鬼怪者,杀无赦!”高个子道士冷笑着说。“而且,她害我师兄走火入魔,我们不杀她,如何对得起我死去得师兄?”
淳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身为天青弟子,自然不好反驳师门公告,而且人家是为师兄报仇,他能说什么?
“罢了!虽然我……问心……无愧,但也算是……一命还一……命吧!”女子断断续续得说道,看得出撑不了多久了。“但是……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们……放过他们……”
“嘿嘿,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求我们?”矮道士也说话了。“饶了他们?行——”两个道士一人一个,把两个小孩子抱了过来。
“***,我把你妈妈打成这样,你恨不恨我啊?”高个子道士阴笑着问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把脸扭到一边,眼里闪耀着光芒,也不知是泪光还是仇光。恨恨的哼了一声,不说话。小小年纪,脾气竟然很是倔强。
“哦?你看,你儿子可不是很听话哦!”高道士使个眼色,两个人的手都慢慢的摸上了小孩的脖子,“再说,斩草不除根,等着你儿子来报仇吗?我们有那么傻么?”话音未落,只听得“咔咔”两声,两个小孩的脖子竟然被硬生生扭断了。
“不要——”还没有听完那个女子就明白两人想干什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扑过来就要抢。
“你要?你要就还你吧!”两个道士随手一掷,两具尸体正正的砸在女子的身上,当即又把她砸得倒了下去。
“你们……这些……畜生……,我……作鬼……都……”女子话未说完,头一偏,就这么死了!死时眼睛睁得极大,显然死不瞑目。
“嘿嘿,畜生?妖魔鬼怪之流,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是畜生?”高个子道士冷笑着,不过瘾的在女子身上踢了一脚。
“这位兄台,刚才多谢援手了!”矮个道士对着淳风作了一个揖。“贫道乃是赤城门立暇,这位乃是我师兄立信,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淳风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刚才那一幕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想要阻止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看着面前的立暇,他心里只感到强烈的厌恶和一阵阵的寒意,仿佛看到了一条蛇一般。“在下乃是一无名小卒,姓名不足挂齿。”
“兄台是否觉得我们刚才所为太过?”高一点的立信发现了淳风表情的不对。“兄台真是菩萨心肠,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斩草除根,除恶务尽,古有明训!”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兄台仍然无法释怀,我们师兄弟只好告辞了!兄台高义,只能留待日后报答了!”看到淳风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立信也不多说,拉起立暇转身就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淳风喃喃的念着这两句话,不禁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