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在枫树林间,白青洛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仰着头盯着不远处的那一片嫩绿中的一抹火红。那是一片红的过早的枫树叶,却依旧红的发亮,红的鲜艳。一阵风吹过,枫叶脱离枫树,飘落而下。或许是视觉错误,白青洛伸手去接,却接住了。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父亲和自己并肩走在火红的枫叶铺就的地毯上,父亲接住飘落的一枚枫叶,送到自己手掌心。啊,枫叶从眼前飞走,飘飘扬扬,荀景一把抓住枫叶,笑盈盈地递给空灵。
白青洛低下头,看着脚尖,布鞋,若不是这身装扮,我或许不会将那仅仅当作一场梦。一抬首,一枚尚未红的枫叶惊现眼前。
“没有红色的”百里沂旪回眸间,那抹落寞尽收眼底,竟然飞身去树上摘下一片枫叶。
“万般色彩,我最喜青色”白青洛笑颜如花。
百里沂旪感觉心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撞了一下,痒痒的。
“驾”,“驾”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
“荀公子,昭王殿下接旨”为首的人翻身下马朗声道。
荀景,百里沂旪,空灵纷纷跪下,白青洛跟着跪下。殿下?皇子,最是凉薄帝王家,我还是不趟这趟水为好,治好空灵就再见吧。
“奉天承运,天帝诏曰:朕闻尔等行至渔乡,恰逢山匪流寇在渔乡为非作歹,现令尔等捕获匪寇,扬吾国威”
“儿臣接旨”
“臣接旨”
百里沂旪接过圣旨,“张大人,一路辛苦”
“昭王殿下,荀公子,不知土匪窝在何处?”张大人询问。
“本王来到此处,听说有匪寇在此地买卖奴隶,十分悲愤。因此,在此地多留数日明察暗访,方才得知消息,有一伙山匪流寇会经过此片树林,才来到此地,为得到更加明确的消息,请皇叔定夺,不巧正遇上张大人,还带来圣旨,皇叔真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百里沂旪动容道,一片神往。
“殿下真是忧国忧民”张大人感慨道
“能为皇叔分忧是本王的荣幸”百里沂旪谦虚道。
“殿下,…”
“殿下,树林那边似乎有打斗的迹象”荀景打断张大人的话。
“噼啪”,“哐当”声隐隐传来。
“张大人,去那边看看”百里沂旪道
“好”张大人手一挥,身后的人马纷纷驶向声音传来的那边。
“张大人,烦请步行前去,以免惊动前面的人”荀景制止正要勒马狂奔的队伍。
张大人又一挥手,身后的人纷纷下马,将缰绳绑在一边的树上。
一行人静悄悄地向前移动,白青洛走在百里沂旪旁边,思考刚刚他与张大人的对话,皇叔,他不是皇子,却又被称为‘殿下’,王爷之子,不是‘王子’吗?忧国忧民,这词可以用来以示表扬,却也可以用来以示越位,思皇上忧之事不就是造反吗?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忠贞爱国者被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白青洛担忧地看着一脸坦然的百里沂旪,心中五味杂陈。
“楚公子”一行人躲在林间草丛里,张大人失声道。
白青洛循声望去,只见此人身穿锦绣华服,正是那日那位公子,似是杀红了眼,每一剑都直指要害,毫不留情,掌下劲风凌厉,掌掌犀利。
“待本王去拦住他”百里沂旪突然道
“不可”张大人立刻拦住他,“不可让南禹国人看见”
百里沂旪缩回身子,瞥见白青洛抓着自己的衣袖,嘴角向下弯曲。
不一会儿,一个个匪寇应声躺下,此人逼近已满是伤痕的壮汉,剑指心脏。壮汉口吐献血,跪倒在地。
不远处,一位戴着手镣脚铐的女子撑着枫叶树,直直望着楚淮南。楚淮南迅速飞到女子身边,扶住就要落地的女子。
楚菲菲?莫非这位公子就是她口中的兄长,白青洛再次仔细看看楚公子,天啊,那样的激斗,以一敌十,衣服却不沾丝毫血迹,究竟是怎样高超的武艺才能做到这般。转移目光有仔细看看楚菲菲,还好衣物无损,她没受到太大伤害,总不至于太怨恨自己。
百里沂旪和荀景看见戴着手镣脚铐的楚菲菲的那一刻难以置信,制毒世家竟解不了她的软骨香毒?何况楚菲菲还是百年难遇的制毒奇才。
“是谁”楚淮南满眼都是心疼,眼波流转。
“那位吹竹笛的女子”楚菲菲艰难地揪着楚淮南的衣角,“大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大哥,他就算不太理智,见自己还在那群奴隶里,也不至于二话不说,大开杀戒,或许被人利用。
“好”楚淮南轻点脚尖,抱着楚菲菲消失在众人眼中。
白青洛浑身颤抖,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依那位公子看楚菲菲的眼神,南禹国,一定不能去。白青洛本想站起来,缓减紧张的心情却见其他人均一动不动,只好继续蹲在草丛里。
片刻之后,楚淮南又飞了回来,扫视四周之后才又飞走。一行人这才从草丛中出来,检查尸首。
“昭王殿下,此人确为山匪流寇头目”张大人照着画像,反复核查壮汉的脸后说道,“现有南禹国人在此,臣等虽乔装来此却也不便久留…”。
“张大人,刚到此地,何必急着回去,匪寇头目虽死,但是否还有匪寇残党尚未查明”百里沂旪打断张大人。
“殿下出行甚久,恐有所不知,陛下为此事劳神已久,匪寇头目既死,臣等还是回京复命,以解陛下烦忧。余下之事还请殿下费心”张大人面露忧色,楚公子之事必须尽快禀告陛下。
“既然张大人皇命在身,本王也不好再留”百里沂旪温和地说道,“张大人放心,本王必定不会暴露行踪,残余山匪流寇定全力查明”
“有劳殿下,微臣先行告辞”张大人抱拳。
“驾”,“驾”张大人带领众人消失在尽头。
“公子,就这样让他回去,是否不妥”
“事实如此,无碍,他若跟着我们反倒有碍”,百里沂旪看着满地惨状,“找人将他们埋了吧”。
“是”
“在想什么”白青洛一脸沉思状引起百里沂旪的注意。
“殿下,民女之前多有得罪,望殿下宽宏大量饶恕民女”白青洛“咚”地跪在地上,私自揣测殿下身份,可是大不敬。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百里沂旪先一愣,接着扶起白青洛,“你叫我公子便好”。
“是,公子”白青洛眼珠一转。
“你的软骨香,很难解吗?”
“唉”白青洛没想到百里沂旪会这么问,“难不难解,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制得这种香,婆婆的反应也很平淡,而且这种香七日之后可自解”白青洛喃喃道
“自解?”荀景侧耳听见,好奇心起。
“嗯,香气由鼻子进入呼吸道再传遍周身,只要七日不再接触这种香便可自解”
“那你为何要制这种可自解的香”凡下毒者比都是为了彻底消灭敌人吗?
“我自幼习武,却技艺不精,只能学得皮毛,而我姐姐却甚为厉害,为了避免被欺负,才制得香,我从未想过害人”说完,白青洛瞪一眼荀景。荀景惭愧地别过头,溜到空灵身后。
“那你可有解药,让荀景给楚菲菲送去”百里沂旪问
“啊,有”白青洛从怀里掏出鼻烟壶,上面画着一片竹林。
百里沂旪眸中温情一闪而过,湘妃竹,母妃最喜爱的湘妃竹。眼眸突然变暗,冷声道:“这是解药?”
“是啊”白青洛眨眨眼,茫茫然,一瞬间似乎想到什么,大喊道,“那碗药也是解药”
荀景似乎也想到什么,惊愕地看着白青洛。
“还不说实话,荀景不用送药了”
“啊,别,那碗药只是一般补药”白青洛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
“一般补药?那我和荀景为何没有中毒”
“香毒发作需要时间”幸亏夜里偷偷帮他们解过毒。
“所以,你一直都在和我们耗时间”百里沂旪一字一顿“你根本就未相信过我们”
“我相信不算,空灵相信才算”,药是泻药的事一定不能暴露。
“你为何要救空灵?”百里沂旪恢复常态。
“我有我的理由”白青洛指指天空中飞翔的百灵。
“荀景,晚间麻烦你跑一趟”荀景接过鼻烟壶,看来公子是动心了,放在以往哪里会逼问,恐怕早已动刑。不过,楚菲菲和这姑娘遇见究竟是谁的不幸?
空灵眼底的一片深邃,白青洛不解。就算他是她主子,想他如此关心她,而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总应该为我解说,可是她脸上的表情都无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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