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飘悦耳的箫声从舞台上传来弥漫在永翡殿,众人听见皆安静下来,举目望看舞台。台上几名乐女手拿葫芦箫坐在角落吹奏,台下乐工抚筝伴奏,三个体态纤细苗条的女子穿着清凉的翡翠绿舞衣背对着背,赤足而立,随着美妙音律,她们缓缓的退开来面朝台前,细长的手臂轻轻的颤动,一直传到指尖,妙不可言。柔软的身子弯曲成勾人的姿态,美得令人挥之不去,渐白的裙摆时而飘扬时而垂下,隐隐落出玉足,优美动人。她们的舞姿是那么的婀娜柔美、别具一格,又生动传神。
祁轩王充满赞赏的望着舞台上其中一名翠衣女子,片刻后,他收回眼低头倒了一盅酒递给身旁的慕烨好奇的问道:“她不是你宫中的宫女吗?为何与那位娘娘在一起?”
慕烨接下酒盅,双目紧紧的锁定着舞台上的女子,她的面容是那般像“她”,可她不是,他独自喝下手中的酒,微微皱眉说道:“她那日擅闯莲池,便将她支走了,不想如今会在羽妃身旁。”
“原来···如此。”祁轩王举着自己刚斟的酒愣了一下,他本是想同慕烨碰杯的,他这个侄儿尽不解风情独自喝下,他无所谓的笑了笑,一口喝下盅里的酒。
慕烨将俊目从舞台上移向月台中央的皇上,皇上含着笑意专注的欣赏着台上的舞蹈,并没有他料想的惊讶,他的眉皱得更紧了,虽然他知道皇上的眼睛不好使,但他见不得皇上如此模样。
而舞台上的白吟溪忘情的轻舞着,仿佛她就是一只漫步在森林间的孔雀,在轻灵飘逸的葫芦箫与幽美的古筝声中,她拖翅、亮翅、点水、飞翔,她快乐的、自在的、轻松的不断轻走旋转。直到——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她才从舞蹈中清醒过来。
羽妃带领着舞台上的众女向月台处的皇上恭贺行礼:“愿皇上万寿无疆,洪福齐天!”
“哈哈哈!好,好!”皇上大笑出声,屏退前来扶持的太监福海,亲自走去舞台。
羽妃同众女低首静候皇上应允起身,过了一小会儿,皇上的龙靴出现在羽妃眼下,羽妃微扬嘴角,果然如她所想,皇上喜欢这支舞。
“跳得美极了,快起身吧!”皇上笑容满面的扶起羽妃。
羽妃心中愉悦不已,脸上的笑容更甚方才,但当她抬起头却看到皇上的眼中是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时,瞬间,她笑意全无,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谢皇上赞赏!”
“你们也起身吧!都赏!”皇上握着羽妃的双手,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地行礼后,慢慢起身的翠衣女子,他的眉头随着女子的起身越蹙越紧,低沉的声音带着命令说道;“你抬起头来!”
舞台上的众女皆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何人,一个个皆不敢随意抬头,皇上见翠衣女子没动静甩开羽妃的手走近她,猛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大胆,朕让你抬头,你竟敢不从。”
羽妃轻飘的倒退一步,一旁的林儿忙上前搀扶住她。
“呵呵,像,但不是。”皇上看清女子的脸自言自语的说着,眼前这个女子的眼中没有他熟悉淡漠。
白吟溪被皇上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瞪大双眼看着皇上,她不明白皇上见了她为什么这样激动,他的神情很是复杂,震惊,窃喜。悲愤······甚至痛苦。
永翡殿的众人皆被皇上的一时的失态吓住,皇后扶着太后来到舞台上,在见到白吟溪时,皇后满眼厌恶,太后则满是惊诧。
“皇上原来是因为这女子突然失态,她不过与那狐媚女子有几分相似罢了。今日可是皇上的生辰宴,众人都看着呢,皇上可别忘了。”太后一脸严谨的提醒皇上。
“皇儿知晓了。”说着皇上转身不看羽妃一眼,扶着太后走下舞台。
见皇上离去,羽妃落寞的推开搀扶自己的林儿,拉起惊住的白吟溪下台,林儿只好跟在她们身后,她快步来到自己的宴桌前,由湮妃带头的几个嫔妃含着嫉恨的眼光看着她也看着白吟溪。其中一嫔妃对另一嫔妃低声说道;“看来主子同奴才皆是一样的狐媚钩子,主子手段使得多了,奴才也学会了,当心奴才抢了主子的位子哦!”
羽妃本就因白吟溪心头不适,此时耳边传来他人幸灾乐祸的话语,更是令她心烦不已,她咬着牙握紧宴桌下的右手,转头对白吟溪示意让她回兰馨殿。
白吟溪见羽妃给自己使眼色便领会她的意思,于是低头迈步离开。
“别走,你,过来给本宫斟酒。”穿着靛蓝宫装的湮妃,笑着唤住刚走了几步的白吟溪,她细长的眉眼微眯,说不尽的妩媚。
白吟溪看了眼撇开头的羽妃,小步走去湮妃的宴桌,途中一嫔妃暗暗伸脚绊住她,毫无防备的她扑倒在宴桌上,顿时菜肴四溅,碗筷掉地,酒壶倾倒倒在湮妃衣裳上。她满是歉意的看着湮妃,正欲向湮妃赔罪。
湮妃蓦地起身给了白吟溪一记耳光;“不知死活的奴才,尽然溅了本宫一身污秽。”
刚才绊倒白吟溪的嫔妃掐媚的一笑对湮妃说;“姐姐,恐怕是她的主子支使的吧!”
“绝不是羽妃娘娘支使的,是有人绊住我。”白吟溪瞪大双眼看向那名口出胡言的嫔妃。
“姐姐息怒,是妹妹没能管教好自己的侍女,请姐姐看在今日是皇上的生辰宴,暂且饶恕她,待下来任凭姐姐处置。”羽妃深知自己来宫中不久,而湮妃又比自己地位高,在还没万全把握得到皇上的心之前,她不能得罪湮妃,她一把将白吟溪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快给湮妃娘娘赔罪,然后滚回去。”
“滚回去······”虽然白吟溪知道羽妃是为了帮她才说出这三个字,但她还是感到难过,她在羽妃眼中看到了厌恶,那不是假装的,为什么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给湮妃赔罪,又是怎样在众人的眼光中离开,她只知道她要走回兰馨殿,走回她的寝房,她要静静的好好的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她哪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