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狭长的石板路上,他清逸俊雅,高贵不凡。身后还跟着一个细皮嫩肉中等身材的少年。
那少年见经过自己主子身边的宫女,没有像主子行礼,便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对低头而行的白吟溪唤道:“你,哪里的宫女,见了祁轩王怎可不行礼?”
白吟溪一心只想着去找云嫃,恍惚中听得身后传来什么“祁轩王”只以为是别的宫人在路上谈论宫中是非,便没在意。
“唉!你可听见?”少年见前面的人没动静,又再次唤她。
恩,好像是有人在叫她,白吟溪随即转过头一个少年正怒看着她,一个穿着华衣身形高挺的男子背着身子站在那儿。她走近两人俯了俯身,道:“这位公子可是在叫奴婢?”
少年看了她一眼,因她是低着头也没看清她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你!什么公子,真是不知礼数,见了祁轩王怎可不行礼?”
白吟溪虽不认识什么祁轩王,但她知道在宫里有个规矩地位卑微的宫女见到比自己高等的任何人即使不知称谓亦要行礼。她气自己真是不怕死,每次想事情都会入神,看来又要倒霉了。眼下得罪了这位王爷,免不了要受罚,可她还没找到云嫃,不能再耽误了。于是她慌忙跪地,弱弱的道:“是,奴婢嘴笨,奴婢不知是祁轩王,请王爷饶恕!奴婢是浣衣院新来的宫女,因为耳朵不好使刚才没听见这位公子说了什么。”
祁轩王转过身看着地上低着头的瘦小身影,温声笑问:“你叫本王公子?本王还头一次在宫里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本王。呵呵,本王还不曾听说宫里有听觉不好的宫女当差,那些个耳聋嘴哑的可都是去干苦力的,难不成你是从那里偷跑出来的?”
“王爷!不是的,奴婢是浣衣院的宫女,你看这些衣裳是要送到锦逸宫的。”白吟溪抬头也不敢细看这位王爷的相貌,只是隐约晃见他有一张俊秀的脸,她双手高举衣裳,心中思量这祁轩王如此聪明已经料到她没有说实话,要是再隐瞒恐怕惹恼了他:“还有,奴婢头一次去锦逸宫送衣裳,难免心里紧张,以至没有给您行礼。”
“如此说来,你不是耳朵不好使,是心思不好使了,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祁轩王见女子与他对话聪慧机敏,不若一般宫女吓得不是说不出话来便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对她倒起了兴趣。
他低声对身边的少年说:“元安,你下去打听打听,她说的可是实话。”
“是,奴才遵命!”少年笑着点头又看向白吟溪:“你起来罢,王爷饶了你这回,做你的差事去。”
“奴婢谢王爷饶恕。”白吟溪忙磕头道谢,待她抬头起身那两个身影已走远,她松下一口气,还好没事,见四下无人忙奔走向锦逸宫。
到了锦逸宫,白吟溪把衣裳交给负责的宫女后,便偷偷去找云嫃及英姑姑,结果到处碰壁,被侍卫拦了个遍。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来过,众人皆是闭口不谈,她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夜深人静,宫中又是静谧一片。这一夜白吟溪躺在床上是无法入睡的,云嫃被英姑姑带去锦逸宫不知下落,连竹月也没了去向。她觉得这些事很奇怪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从锦逸宫回来去找过英姑姑,英姑姑嚷了她几句,便不再理会她。无法从英姑姑那儿得到云嫃的下落,她不知道云嫃好不好,病是不是又犯了,她很担心云嫃。
一个黑影从白吟溪住的屋顶下落,他悠然的走到木桌前坐下,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喝上一口,摇头道:“真苦,你在担心云嫃?”
“慕烨,是你设计把云嫃带走的,对不对?你要对她做什么?”她愤然起身,也不顾自己穿着寝衣。
“你忘了我说过你不为我做事,你会后悔的,而如今你还来得及。”他推开桌上的茶盅,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扔给白吟溪。
拆开书信,字迹挺秀,白吟溪一眼便认出是云嫃写的,云嫃为选秀而准备的才艺便是写字,信中写道:白姐姐亲启,见信请安心,英姑姑领云嫃到锦逸宫做事,这儿的宫人待云嫃甚好。四皇子还吩咐御医给云嫃医治喘咳之症。这都是托姐姐的福,白姐姐这番恩情,云嫃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傻丫头。”白吟溪看完信眨着泪光喃道。
“你真卑鄙,用云嫃来威胁我。我早该猜到你一定身份不凡,才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对宫中的事情了如指掌。”要是她没猜错这个相貌出众气势不凡的男子——慕烨,便是信中所写,竹月口中提过的四皇子。
慕烨也不否认白吟溪的话,他嘴角微起:“你既然已知晓我的身份,就该安心为我做事。我保你可重获自由。”
白吟溪思量了片刻,淡然脱口道:“我不要荣华富贵,杀人放火的坏事我不干,我只负责找到水澜瑛,我会用我的办法接近皇上,但绝不嫁给皇上。云嫃也要留在你那儿让御医医治,行还是不行?”
“哼,你倒与我谈起条件来,若是你当真能保住自己又留在他身边,也是本事。只怕到时由不得你。”
白吟溪睡倒在床上,将薄被褥盖住胸口,合起双目:“这就不用你挂心了,那是我的事。”
“既然如此,你那姐妹我会让御医为她诊治。”慕烨看出她的一番举动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他扔下话,翩然而去。
“这应该是算答应了吧。”慕烨走后,躺在床上的白吟溪喃喃自语道。
次日,白吟溪在浣衣院的暗房找到了竹月,那是专门惩处宫女的地方。她为连累了竹月自责不已。竹月也不在意,还反过来安抚她。
能找到竹月还得多谢英姑姑,也不知她是怎么了。这日清早,白吟溪去求她找竹月,她便说竹月失职,在暗房受罚。又说白吟溪是四皇子的人,她实在不知好歹,以前诸多得罪。这才托锦逸宫相识的姑姑把云嫃安置到那做些轻巧的活儿。至于白吟溪她不敢擅自做主,四皇子自会安排。
英姑姑的这些话倒让白吟溪知晓了云嫃书信中为何对她说什么恩情,她当时不解,本是想问慕烨的,但又不愿与他多费唇舌,便隐埋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