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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城门送别

怀城西城门

城墙上的青砖爬满了青苔,宽阔平整的官道上黄色的泥土有点泛白,官道两旁人头攒动,抬眼望去好似无边无际。这些都是怀城的百姓,他们眼光不时的向着城门望去,眼神之中,有感激,有期待,有伤感,有不舍,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真的无法相信一个人的眼中能同时出现这么多的情绪。

城门口不时的有一些外地的商贩走出,见此情景好奇询问之后,也都暂时停下了脚步,一同等待着。

突然城门内一年轻男子急速跑来,脸上露出非常兴奋的表情,嘴里大声的喊到:“来了,来了,恩人的车马出发了!”一边喊一边从官道中央向西跑去,十里官道旁,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欢腾。

“王老,你可看清楚了,别看错了!”

“周老爷你就放心好了,我虽然岁数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可是我的心是雪亮的,恩人在我的心里,错不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

兴顺客栈外的大街上,马车里的姜毅看着大街上稀疏的人影,一个个都好像有心事一样,向着西方匆匆行走。

“张环,今天这怀城怎么这么冷清,而且你看这路上行人的脸色焦急,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是啊主公,我也正感觉奇怪呢,你看他们还都是向西方行走。难道今天是怀城的什么重要的节日,要在西边举行仪式庆祝?要是真如此的话,我们真应该去看看再走,这样盛大的活动,现在可不多见。你说呢,主公?”

“言之有理,且行去看看再说,若果真如此,今天不走也罢!”

让姜毅奇怪的是,众人一行直到从城中走到城西,贯穿了大半个怀城,居然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看到行人还是在向西走?难道活动是在城外举行?

当姜毅一行的车马来到西城门时,看到眼前人山人海的百姓,心中都颇为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一行几百人在官道上慢慢的向前走去,眼睛不时的飘向道路两旁的百姓身上,当张环驾着马车使到那个被人称作王老之人面前时。突然听到路边传来一声呼喊:“是他,就是他,那个赶车的少年就是恩人身边的护卫,马车里肯定就是恩人!”

说完老人就牵着一个孩子,带着身边的众人,就向着姜毅的马车走来。

张环初听大喊之声,倒是吓了一跳,心道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待看清走来的老人之后,心中倒是大概明白了什么,当即把马车停下。

“主公,前日在城中求你帮他做主的那个老人来了。”

“哦?陪我过去看看!”

前面于路看到姜毅停下,其本来就对这个阵势惊奇,也正好停下来观察一二。

“恩人!真的是恩人啊!”

……

“恩人!”

随着姜毅从马车内出来,立刻就被当日围观之人认了出来,一时间官道两旁,恩人之声不绝于耳,久久不能平息。

看到走到自己面前不断喊出恩人之声的老人,姜毅心中有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中震惊莫名,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怀城的百姓太淳朴善良,还是怀城的百姓被压迫欺凌的太久了!

“恩人!”

“老人家,你们不需如此,王雷这样的恶徒,杀他是替天行道,全是顺手而为。你们今天如此兴师动众,倒是让我心中有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恩人为我怀城受罪的百姓抱了大仇,而且除去了一颗毒瘤,让我们能够安心过活,恩人这个两字,你当之无愧。”

“我们知道恩人今天要离开怀城,我们全城十五万百姓,自愿前来为你送行,希望恩人一路好走。”

“我怀城的百姓会永远记住恩人,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

说着说着老人居然哭泣了起来,“恩人!慢走……”

官道上响起无数人的声音,“恩人,慢走……”。

声音不断的从耳中传入脑海,在脑海之中轰鸣,勾起了心中隐藏已久的感动之情,眼睛慢慢的湿润,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慢慢滑落。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然而所有的声音会聚在一起,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恩人,慢走。”

马车内的于路,脸上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看着窗外的姜毅,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典韦站在姜毅身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自己为民除害,却落得四处流浪,这姜公子为民除害,却能光明正大的得到这也多百姓的尊敬和爱戴,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于是典韦看向姜毅的眼神,就有点微不可查的变化。

姜毅擦拭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懂的话:“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张环,典韦,上车启程!”

“送恩人,一路好走……”

十里官道,十万百姓,声声相连,十里不曾间断。姜毅坐在马车里,不知道在官道上走了多久才走出人群。此时已近午时,而呼喊之声尚萦绕耳旁!

姜毅把头伸出窗外,看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百姓的官道,低声说道:“等我,我……还会回来的!”

……

姜毅一行离开河内后直奔洛阳而来,一路之上兴趣索然,怀城百姓万人送行的景象总是出现在脑海,虽然过去月余之久,却像是发生在昨天。

洛阳高大的城墙逐渐出现在眼前,随着城墙越来越近,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几十米的城墙下,是宽阔的护城河,河水有点泛黄,水面平静无波,水下积满了淤泥。夕阳之下像老人一样守护着大汉都城的护城河,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是在预示着大汉的衰落么?

从城门之中进入洛阳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虽已接近闭门之时,可是街上仍然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撒在街道两旁红砖绿瓦的楼阁之上,使洛阳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美感,和旷达的情怀。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景象,让姜毅错以为走进了汉武的时代。

马车前行,看着街道上一张张欢笑的脸庞苍老、风雅、圆滑、刚正……,身边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耳边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叫卖之声,加杂着谄媚之音,偶尔听到一声受惊的马匹嘶啸长鸣。

怪不得大汉民心已失,天下即将大乱之时,灵帝还在在安图享乐。洛阳的天和大汉的天,已经不再是同一片天了。灵帝眼前只有繁华,没有白漂。

洛阳的繁华是泡沫上的盛况,经不得折腾,一戳就破。走在去驿馆的路上,姜毅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犹如梦境。

夜幕即将来临,此时不易进宫面圣,姜毅一行被安排在驿馆安歇。于路则是带着护卫,进宫交差去了,至于之后去了哪里,见了谁,这就不得而知了。

灯火通明的洛阳城,与白天的壮观宏伟不同的是,多了一些秀气和妩媚。心中有事的姜毅没有心情,出去欣赏洛阳夜间的美景,早早的就在驿馆安歇了。

躺在床上的姜毅想到,明日早朝就能见到这大汉最后一个真正的皇帝,姜毅心中有期待,有迷茫……不知道此次洛阳一行,对自己是好还是坏,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

在驿馆不远处的客栈内,一个人影站在窗前,静静的注视着驿馆,嘴唇微动,像是念叨着什么……

洛阳的夜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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