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们把龙烤烤吃了?”静凉嘴角噙着丝幽幽笑意。
吊胳膊断腿的俩师兄妹,齐齐退后一步。
大师姐笑了,大师姐笑了!
再没有比大师姐笑更可怕的!
面露微笑——大师姐发飙第一步。
他俩还穿着昨天的破衣烂衫,衣襟上干涸的血迹殷然,露出的皮肤上左一块右一块地贴满气味浓重的膏药,就这样棠白还不满意,为求更凄惨效果,他白把自个儿头发抓得像个花栗鼠窝,本以为这样够诚意了,没想到迎面对上应笑俩红肿的鱼泡眼,顿时甘拜下风。
归隐村上来的几名壮丁一脸惊叹地扯着斑驳的龙皮缓缓展开,最远的那个已经占到了桥那边。
提着血不拉几的死人头,诸葛老头站在旁边哆哆嗦嗦,几次试图插话,他身边跟着的两个肚子里也打好了草稿,准备随时尿遁。
“然后,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桌案上的杯盏跳了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拍桌子,大师姐发飙前第二步。
应笑和棠白缩着脖子,齐齐又退后一步。
本来,两个人决定对归隐村众人隐瞒一部分真相,但要对大师姐如实相告,毕竟人心难测,下意识他们无法信任那些人。就像郝村长道貌岸然几十年,证据确凿到现在还有人难以置信。
“内丹呢?”大师姐道,“别告诉我,你们连蛟龙内丹也吃了。”
应笑两袖清风地往旁边挪了挪,棠白青筋直冒。
应笑对他眨眼:不是我不义气,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棠白仰起他圆润的小脸儿,水光祖他幼鹿般的大眼睛里跳动,忽闪了两下他比女孩子还长的睫毛:“内丹?什么内丹?”
大师姐才不管他装傻充愣,一想也就明白了。
“你们竟然也没保住龙丹!”
“当时,我昏了过去,醒来后蛟龙已经被开膛破肚,什么也不知道啊,兴许是被山里的野兽吃了。”棠白懵懂状。
“啪”一声脆响,终于扔东西了,“你们可知龙内丹的价值,若被寻常野物吃了,这归云山百年内别想太平!”
杯盏的残渣在地上蹦了蹦,棠白唰地躲开,动作太急牵动了伤口,他捂着肩膀呻吟一声,紧接着张嘴哇地吐出两口血,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倒了下去。应笑立刻扑过去,拼命晃动他的肩膀,声泪俱下:“二师兄,你怎么了呀二师兄,醒醒啊二师兄——”然后一口血喷出,白眼一翻,“啪叽”也歪到了地上。
“作孽哟——”诸葛老头敏捷地把人头往身边的人怀里一塞,迅捷地跳过去试图把人扶起来,试了试,俩人看着不重,提起来却死沉死沉,忙招呼人过来搭把手。
众人丢下龙皮,纷纷围上来。
诸葛老头颤巍巍道:“姑娘,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老朽所托,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感激不尽,如今带累着两个孩子身受重伤,就由老朽带回村里,悉心照顾,也算村民的一番心意。”说着躬身长揖,其他人一看,纷纷附和。
静凉眼不见为净,挥挥衣袖,诸葛老头连忙指挥人把师兄妹两人抬了出去。
归隐村的住户由索桥对面的山头一直零星分布到谷底,村里最早的住户是借天奉老人几分薄面,与之比邻而居的几位避世之人,就是一些厌倦红尘的朝廷高官或者避世而居的江湖豪客,他们要么才智过人要么武艺超群,有的性格古怪有的豪气干云,虽然每隔几年就有新人加入,多年下来他们的后代还是过着男耕女织的普通生活。
这几十年光阴弹指,如今也住进来不少避祸之徒,几分鱼龙混杂。
裴老大原本打算把两名伤员直接抬进自己家,由自己亲自照顾,他别的稀松平常,独独对这外伤治疗份外有心得。可是刚过铁索桥,他的小儿子虎虎生风地跑来,“爹爹,小叔叔来了!在阵门外等着呢,你快去看看吧。”
裴老大唯一的亲弟弟叫裴离,也是混江湖的,据说是华容郡那一带的总瓢把子。裴老大将近十年没见过这位亲兄弟了,一听马上激动起来,但看到担架上那两尊土地爷,眼神挣扎。
诸葛先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他摆摆手:“你就别忙活了,既然家里有客,人就不往你那儿送了,多有不便。这样吧,男娃去我家,女娃送到玉娘子那处,娘子是个稳妥之人,你且放心。”
裴老大还有几分犹豫,诸葛先生便连声催促:“好了,快去快去。”
他便不再犹豫,他急急下峰,去开启阵门迎兄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