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悟的同时,脚边柔弱无依的花瓣豁然而起,绣眼鸟受惊般扑啦啦振翅腾空!娇嫩的花瓣如刀锋般旋转,应笑伸手,欲将他推离身侧,想不到指尖刚触及他的衣裳,自己就被他平平推出半丈。
就在这刹那间她的头发已经被打转的花瓣旋下几缕!
这时推开她,就等于将自己置身于危险正中!
她惊魂不定地望向四周,难不成用弓箭对付这些数不尽的花瓣?
眼看花瓣即将将他的身形淹没,应笑来不及思考,她飞腿踏上杏花枝,飞身蹿了过去。她手腕翻打,袖中抖出熟点寒芒。
寒芒一闪,没入花瓣最密集的几处,密集到即将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散了散。
花瓣急速飞舞,两人周围悬空般,周围只看得到伺机而动的粉色花影。
温柔乡,夺命地,杀机四漫!
这种情况下,两人身在一处比分散更方便迎敌。
两人听声辩位,一同出手,快过弹指!
两相扑来,应笑一愣一疼。
瞬间撞到一处,应笑的鼻子碰上他结实硬挺的胸膛,顿时疼地鼻子,眼泪直冒。
慌忙中她居然有时间忧心,本来自己就长得比较勉强了,这下鼻子都歪了,大师姐真是连条活路都不给人留!
越想越咬牙切齿,尽数将这笔烂账算到大师姐头上。
但是公子的速度明显比她要迅捷,白色如意杖只余一抹扇形的光阴,长袖一甩,点点粉光便尽数没入白影中。
她瞪大了眼睛,若非这几日相处,她真得要以为他是在装瞎。
却见他脸色煞白,想说的话顿时咽回肚子里。
“你受伤了!”
“无妨。”他道。
声音清越如水,已经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站我身后,莫离我太远。”他将手杖撑在地上,淡淡道。
她愣了愣。
若非方才悍然出手,互相给了彼此生路。这是幸运还是默契,抑或心有灵犀,她不知道。
心事在恍惚中被春光所化,失神的片刻,两人呼吸皆已平复,他抬起手,“既然识不清,那便毁了罢。”宽袖挥过之处,满目疮痍,树木被连根拔起,顷刻间便被他硬生生弄出一条路来。
看不见的人果然心狠呐,她嘀嘀咕咕跟在后面,轻轻松松走了出去。
两人出了杏花林,各自担了满肩的杏花。应笑看向他,有几片花瓣粘在他的头发上,在清风下微微拂动。
······
孤月当空,流云稀薄,寒气四漫。
十丈外树木一阵稀稀索索地晃动,舍狸一身狼狈,手腕上紧紧绕着一段金丝如意索,索绳那头绕在一匹狼颈上,紧接着后面两次上山的两队人从灌木逐个钻出。
在忍饥挨饿又跟带崽的熊罴、带崽的大虫、带崽的野猪轮番干过后,还同一帮莫名其妙的人几番纠缠,这会儿若再来点打击,会马上溃不成军。
小肥被人家锁了带路,本来它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忽然嗅了嗅鼻头,两只耳朵“嗖”竖得笔直。众人不由一愣,不明所以然。忽然小肥爆起发力,从索绳中拼命挣出头颅,纵身一跃稳稳拦在小路正中。
“公子!”众人惊喜地向他们涌了过来。
重明快步上前:“公子您还好吧?可有不适,可曾受伤?”
狐贞看清两人形容,饶是饿了几天也忍不住怒气勃发:“你!你还不快下来!你竟敢让主子背着!”
“我说这位大娘,你要搞清楚,他是你主子,可不是我主子。”应笑慢吞吞从他背上滑下来,原地蹦跶两下,脚也好了,腰也不疼了,“再说,是你自己要背我的,你说对不对?”
“没人受伤吧?”他问。
众人哽咽:“回主子,属下都好,并无伤亡。”
君怀点点头,君怀仿佛能看到般,平静地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
“嗷呜——”一声长号,将众人喜极而涕的氛围打破,听到动静,应笑随众人一同看去,恰好跟小肥眼对眼。
顿时小肥热泪盈眶,它圆溜溜的眼里倒映着应笑亲切的身影,撒着快乐的小蹄子向她飞奔过来,应笑顿时泫然欲涕。
小肥,想死我了!
眼看小肥蓄势待发,舍狸反应很快,横臂一甩,金丝如意索又稳稳套住了它,不曾想小肥威风大振,比先前勇猛得多,他居然一只手没拽住,反而让它拽倒在地硬是拖行了半米,果不其然,金丝如意索从他手中滑脱了。
应笑张开双臂等着拥她的乖宝小肥入怀,一时忽略了身边站着个要紧人儿,她忽略了,旁人却不可能。
众人眼中的画面是这样的:对面一匹凶猛的恶狼脚下生尘卷着一股野兽浓厚的腥臊之气张牙舞爪朝他们水嫩嫩的主子张开了口水哒哒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