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般宣誓,即便是假话,他也信了。
王莽的眼角幸福的笑着,唇角笑着,手臂一挥,这一股气息是温暖的而并非刚才的寒,窗户闭上,隔断了那人的目光,温情地打发道:“凤太子,恕不远送!内人懒得很,就劳烦太子殿下打道回府!她,不是你肖想之人,切莫逼我动手。”
凤烎的声音寒冷至极!隔着窗户传进,依旧像冰条,“本宫这一生最恨别人威胁,既然下了战书,本宫定陪你好生的玩儿玩儿,看鹿死谁手?”然后飘然儿走。
慕澜雪感受着他的气息远了,一个翻身坐起,也不顾单薄的睡袍隔不住房子内的冷意,声音虚弱无力:“哥哥,我自顾不想惹出是非,可如今,我该悔过吗?”
一掀棉被,王莽下了床,拿起床榻上的衣服,悉悉落落的穿起衣服。
“用你慕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太傅府任天朔未过门夫人的身份,漠北任天祥的势力,他不能奈你如何。”
“多谢,只是会拖累你。”慕澜雪轻言。
王莽转过身,仍旧一身玄衣墨锻,嘴上挂了一丝笑,“我这个人最不怕拖累。”
然后转身出了内室,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再未回头。
慕澜雪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双手抓紧棉被,牙咬着唇。
原谅我,不得再一次利用你,凤烎,对于你,我格外惊喜。
梁都城,城西,一庄别院内。
“小姐,为何忽然唤回红玉,可是长安出了大事。”女子焦急的声音传出。
另一名女子缓和着语气道:“我这一次要彻底平息河西内乱,叛乱,四周的战事!”
红玉心中不名,问:“八大勋家的事已经慢慢平息,暗住的位子也在补差,陛下花尽了力气,不出半年,可恢复往常,小姐,为何此时,要到插一把。”
慕澜雪站在高凳前,看着上面开放的兰花,呢喃:“君子兰花。”
“小姐说什么?”红玉盯着她问。
慕澜雪含笑,“楼兰俘虏,毕竟在陛下眼里落了把柄,即便哥哥杀了经手的人,可难保人心善变,河西内乱,更容易将哥哥成为众矢之的,将军府不宁。”
“凤太子对小姐可谓上心。”红玉提出。
“他,突乎我的意外。”慕澜雪轻笑,手指伸出触摸兰花花瓣,说出:“他对我上心,不真不假,但是这一份心,就够了,大羌地大物博,可就是人心不齐,楼兰,匈奴,一旦内乱,河西,自会平稳,这一次,我要利用他,彻底扭转局面,楼兰,匈奴,一致对抗大羌,我看他这个太子能否坐得安慰。”
红玉有点不明,“楼兰,匈奴,怎么会一致对抗大羌,他们之间似乎没有牵扯。”
白皙的手轻轻一用力,一朵兰花折断,躺在手心,慕澜雪转过身,递到她面前,红玉接过,低头蹙眉,慕澜雪解释:“楼兰大王王妃,原是平民,在一场社火上,同时被楼兰大王和匈奴首领看中,可是匈奴首领抢先一步带回阴山,之后楼兰大王对匈奴宣战!战火缠绵长达半年之久,这期间明珠儿的弟弟被楼兰严刑拷打,导致重伤,回到阴山时仅剩一口气,扎卓一个人前往天山,九死一生的摘取雪莲,救活了明珠儿的弟弟,因此明珠儿对扎卓生情,在战火中举行盛世庞大的婚礼,就连木染也唯之吃惊,匈奴从今往后只有大妃,而我扎卓以后再无其他,扎卓对明珠儿的诺言。婚后一月,战事平息,楼兰惨败,半年后,木染连和扎卓的大哥偷袭阴山,夺回明珠儿,回到楼兰后,发现怀了扎卓的孩子,未满一月,怕人发现,被迫盛宠,成了木染的女人,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扎卓的耳里,愤怒之下,将他的大哥五马分尸,楼兰,王宫,夜夜笙歌,两个月后,明珠儿怀孕,木染废除他以前的八个王妃,不过满朝人议论,侧立明珠儿唯大妃,七个月后,生下一对龙凤胎,男为木息,女为木思,还未满月,木思就被乳母抱丢,再接着乳母被杀,一切线索皆断,如汪洋大海在找不回。自然,在外人看来明珠儿怀孕八月早产生子,可木染不知明珠儿用了药力极强的催子药,差点儿难产,产下一子一女后,身子亏损,终生不育。明珠儿断不会怀上他的孩子,即便有了,也不会生下,这样也合了她的心。木染害她与最爱的人终生不复相见!一女共服二夫,这对女人来说是莫大的屈辱,扎卓,在他走后,一直不娶,听说她的孩子丢了,他翻山越岭的找,找了整整十几年,也未找到,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毕竟生孩子的这个人他最爱的女人,他恨,只恨自己无能。明珠儿也算坚强,忍辱负重的活了十五年,在楼兰可是一半天,木染,扎卓,都是一心一意,一生只此一妻,可终究明珠儿心里爱的只有扎卓,这几年她利用楼兰对大汉开战,无非是想灭了楼兰,可木染不阻止,反倒帮她,是心里有愧于她,有愧于那个孩子,木息早早被立为王子,继承王位。一个东宫,一个西宫,两个夫妻却一天也见不到一面。”
红玉仔细的听着关于明珠儿,木染,扎卓,三人间的爱恨纠缠,一个女子被迫二嫁,此生却拥有两个真心爱她的男子,一个为爱放手,一个为爱囚困她,因为孩子丢失,也成了他们两人间的永远的沟壑,也瞬间明白小姐心里真正的如意算盘,脸上笑,也只有她配自己心甘情愿的折服,为她办事,小小的年纪,却能决胜千里,“小姐是想利用木思,让楼兰和匈奴达成一致!共对大羌!可是木思,可该如何让他们信服,明珠儿的女儿还活着。”
慕澜雪迈着缓缓的步子,坐在一把椅子上,搓着手指头,接着刚才的话道:“扎卓,木染,建在,两个人为的不过是同一个女人,是男人都会介意,他也知道他的有生之年不可能再跟明珠儿破镜重圆,他把他的爱埋在了心底,木染,虽得到了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可她之后,再没有笑过,开心过,一座宫殿,将他硬生生的隔在了门外,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他能给他的只有他手里的权,木思出生时,明珠儿在她的右手臂上用金簪刻了一个莲,对一个婴儿,她不是狠心,是爱,是对爱的呼唤,雪莲,只有明珠儿和扎卓知道,我所要做的只是让明珠儿知道,她的女儿活着,木染,扎卓,自然会信,如若他的女儿因为刺杀太子,差一点被凤烎打个半死,双腿残废,回家后,自尽身亡,届时,楼兰和匈奴自会达成一致,对大羌开战,凤烎这个太子自会回国,楼兰和匈奴定会借助大汉的力量攻打大羌,牺牲两个俘虏又有何惧?只要能为那个孩子报仇,河西安稳,哥哥,自然不会被陛下怀疑,陛下定会派哥哥再次前往河西,回来时,将军府再无忧虑。”
“小姐这样做,真的只是为大公子吗?”红玉问。
“是。”慕澜雪微着道。
大羌一乱,楼兰跟匈奴大仇得报,自然会对大汉俯首称臣,再不敢侵犯,她要做的真的只是这些吗?她的回答红玉自然不会全信,但也不会问,她想说的她自然会说,她若不想说,没有一个人能看懂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