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妾身已经派人将和离书送达东瑞侯府,并且安排人在那清点毓儿的嫁妆,如不出意外明日嫁妆便可运回将军府。只不过……”安启红顿了顿,看了看千渡,又看了看罗毓,表情颇显为难。
只不过到底是真为难还是假为难就不得而知了。
“说。”千渡生硬地蹦出一个字。他似乎还因和罗毓言语上的不痛快,心中不舒畅。
方才安启红听到下人说老爷将二小姐带到书房,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她立即领着婆婆丫鬟赶到罗恬(千渡)的书房‘复命’。当她感受到书房内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持时,安启红安下心,于是当下她便决定多添一把火。
“妾身以为,虽然东瑞侯府日渐颓败且已不复往日之风采,可再怎么说,那廖靖远毕竟和皇家沾着点关系,咱们也不好做得太过。”安启红柳眉微蹙,似乎她说的句句都是不得不听的肺腑之言。
千渡只听压根不发表意见,坐等这女人把戏唱完。而一旁的罗毓双手交握放在背后,那两只手就像仇人一般恨不得将对方捏碎。罗毓为了控制戾气,将脸憋得通红,而千渡仿佛有意惩罚她,丝毫没有帮她压制的意思。
安启红见罗毓红了脸,以为是气的,更加得意起来,说话的语调也无意识的拔高了一点。然后安启红似乎觉得还不过瘾,作死地往罗毓身边挪了几步,完全忘记早上她差点被罗毓吓个半死。
安启红语重心长地说道:“毓儿,不是大伯母责怪你,你也嫁为人妇好几年,怎么还不知收敛,夫家哪能和娘家相提并论呢?你也该收收自己任性妄为的性子了。”
似乎一整场都是安启红的独角戏,她和千渡说话千渡不搭理她,她训导罗毓,罗毓也只是低着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呆滞模样。不知是不是得意忘了形,安启红的话滔滔不绝。
“爷,妾身派去东瑞侯府的奴才阿旺说,廖靖远在看到和离书的时候气得脸都绿了,还扬言要去圣上面前告御状。爷,冤家宜解不宜结。”
千渡一直默默观察着罗毓,看到罗毓拼命忍耐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看来这丫头还是有进步的,最起码已经不像上一世那样被戾气牵着鼻子走。千渡似乎依然没有帮助罗毓压制戾气的打算。他轻轻一瞥安启红,淡淡地说道:“夫人的意思是?”
“妾身觉得若将家事闹到满朝皆知实为不妥,再说夫妻哪有隔夜仇,说不定今儿咱们做主这小两口和离,明儿他们就好得蜜里调油。这事还是交给毓儿他们夫妻自己处理比较好。”
安启红也够能睁眼说瞎话了,廖靖远和罗毓,明明一个写了休书,一个送了和离书,明显已经彻底撕破脸,现在还谈什么夫妻没有隔夜仇,这种昧智商的话也就只有安启红能说得这般没有违和感。
当然,并不是安启红脑筋差根弦,而是她根本就将形势估计错误。如今的罗毓早已不是那个安启红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单纯二小姐,而她家老爷也彻底不是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小伙伴。
安启红的话罗毓一句也没听进去,罗毓现在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千万个‘忍无可忍’在她脑中叫嚣着。戾气的威力着实厉害,就像洪水一般堵不如疏,罗毓急需一个出口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