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上竟有如此歹毒的后妈,折磨摧残继女不说,还想方设法要毁掉继女的容貌才罢休。若不是有人提着水在一旁守候,想必她甚至干脆就把我推到火堆里了吧。
忽然,她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在她落地的前一刹那,铁叉早已掉落在地上了。而她的脸朝下一扑,正好扑在了铁叉上。一声惨叫声响遍了这片草原。当她再度抬起头时,只见她的左脸红了一大块,还露出了血红血红的肉。冥冥之中,老天还是帮我的。原来,天佑善人的道理还真是没错。
海兰珠与奴才们纷纷围了过来,焦急的喊着:“额娘。”“福晋。”
她用手捂着受伤的那侧脸,哭喊道:“我的脸,我的脸。”
海兰珠焦急地喊道:“快……,传……传大……夫。”
一侍女应道:“是,格格。”便匆匆走开了。
其余的人则扶着她进帐篷,我也跟了进去看情况。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仔细地观察了她的伤势后,禀道:“大福晋请放心,脸上的伤是烧伤,奴才为大福晋开一些药,内服外敷,调理几天,且这几天尽量吃得清淡一点,这点伤便能痊愈。”众人如释重负,塔塔喇氏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真的吗?”
大夫继续道:“是的。但是,只恐怕……”大夫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塔塔喇氏紧张地问。
“恐怕,恐怕大福晋脸上的伤痊愈后,会留下疤痕。”大夫这句话说得越来越轻,似乎并不想让她听到。
但是,她还是听到了他说得每一个字,不可置信地道:“不可以,怎么可以留疤。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若是在我的脸上留一块疤,我便把你五马分尸。”塔塔喇氏说着,对大夫又是拉,又是踹。
海兰珠与丫鬟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拉住,让大夫脱身。
“你……你先走……走吧,我……来劝……劝额娘。”
大夫如得了特赦令般:“谢格格救命之恩,奴才告退。”
塔塔喇氏像失控一般,向海兰珠道:“我不要毁容,我不要留疤。留了疤,我以后还怎么见人。我不要我不要。”
海兰珠安慰道:“额……额娘,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什么样。我……都……不会离……离开你,也……也不会……嫌……嫌弃你的。以……后,大……大不了我……我们母女……俩相……相依为命。”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在儿女的心目中,母亲永远是那么的慈祥与漂亮,因为她看自己的目光里永远充满了深深的爱意与关怀,怎么看怎么顺眼。更何况是像海兰珠这样带着缺陷的可怜人,看见别的有缺陷的人,自然更是涌出惺惺相惜之怜。他们更了解彼此的痛和苦。
塔塔喇氏与海兰珠深深相拥。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塔塔喇氏都没有为难我了,她甚至没有想起过我。因为如今的她满心满脑都想着如何治愈她脸上的伤,如何挽救破损的芳容。她非常谨慎地遵照大夫的叮咛,甚至还加倍地敷、服大夫开的药。然而,她所做的一切之完成了她一半的心愿。她脸上的伤确实痊愈了,然而那个丑陋的疤痕却如大夫的预言般嵌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