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她也只是依稀记得。
那日,白澜青破天荒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带她去了人间。
天南地北,地北之极,芜海荒岛。
他便是带她去了荒岛,那个寸草不生,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素来喜欢热闹,又常常听着仙女们谈论人间的繁华,久而久之便动了心思,每日里不是变着法的想要偷偷下界,就是死缠烂打的跟在白澜青后面央他带她到凡间看看。
白澜青是个温柔的人,对别人好,对她更好。父君说他品性纯良,不骄不纵,年纪轻轻却已修成了上仙,天赋异禀。
他觉着有这样的人来管教自己那整日里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小女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于是,他不顾尾阙泪花泛滥,楚楚可怜看着他的眼神,亲手隐去了她额头上的神族暗纹,然后扔下了九重天。
父君是有意的,他想让白澜青管教她,所以当她一声惨叫砸穿了凌胥殿的房顶重重摔落在青石砖上面的时候,白澜青正在洗澡。
后来,他便收她为徒了,两百年来,他管她,却也宠她。
她对人间充满了好奇,每次想要偷偷下界都会被他半路上抓回来,求了那么多年他都是一个态度,不准她去人间。
只是那一次,他却是答应了。
白澜青带他去了荒岛,他说,“这是人间最荒凉的地方,几万年来也没被人发现过。”
他说,“阙儿,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用一根链子把你绑在这根荒柱上,你若能自己挣开,我便带你到人间最繁华的地方去。”
他说,“你等我,七日之后师傅会来接你。”
她信了,兴高采烈的让白澜青把她捆在了荒柱上,卯足了劲的要赢这个游戏,然后满心欢喜的等着白澜青带她去人间最繁华的地方。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千年……
白澜青再也没有来过,而那根链子,她根本就挣不开。
没有人能够挣开。
她一直等不到他,在这廖无人烟的荒岛,没有四季交替的变换,没有风雨雷电的喧哗,有的只是千年不变的孤寂,和望不到头的灰暗。
师傅…为什么不来接她呢,是忘记了么……还是,出事了?
是出事了吧,师傅是不会忘记她的。
可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师傅和父君他们…都还好吧。
出了什么事呢……
千年的孤寂,似乎连思考的能力都已经丧失了。
直到
叶文袭的出现。
他是被人扔到荒岛来的,穿着大红色喜服,一头栽倒在她面前,连着滚了几圈,却连半星灰尘都激不起来。
她就静静地等着他醒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终于是动了动,痛苦的低吟声打破了荒岛的死寂。尾阙木然的眸子忽的就亮了,那个男人也挣扎着坐起了身子,一抬头,正好撞上她呆愣的目光。
叶文袭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大好的新婚之夜被一个奇怪的客卿一掌劈晕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