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月来,我吃的苦比我两世加起来,吃的苦都多,后来我回家时,只能说是沿街抒乞讨为生。
我认识不少高官的公子小姐,但都没有好意思去找他们,毕竟我回来时,剃着光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别人只知道我出家修行,却不知道我把头发给剃光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铁定会被他们笑话一辈子。
这个时代也没有去派出所找警察一说,更没有人送我回来,这两个月的时间,我的头发从光头,长到了板寸,然后再长成半指长。
脚上穿的兽皮鞋子,也被磨得底掉,在一个孤冷幽暗的晚上,我躲在一所破庙里,浑身上下痒得难受,一摸头皮,居然摸到一个虱子。
那个虱子,又大又肥。在我手指头间不停的挣扎,我见此物,尤如巨宝,放在嘴里面嚼了几下,就这样我一路上,边乞讨边摸虱子过活,人生不堪回首,我的人生似乎从此时开始变得落迫。
我回到长安城的那天,天气很好。进了城门走进最繁华的长安街,这条街出入的都是一些高门大姓的子弟,因此也会有一些个乞儿,在此讨饭。
看到哪个衣鲜光亮的世家公子,便把你的过活的家伙掏出来,然后伸到那个世家公子的面前。
说句:“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这个时候一般的世家公子哥们儿,会一边掩鼻,一边以瞧不上你的眼光,懒洋洋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当然,你也不能嫌人家抠,一个世家公子居然才给几个铜板。
但是,也有一点要注意,就是讨饭之前,你先要观察那位世家公子哥儿,身边是不是带着护院,否则你刚想要掏出讨饭的玩意儿,那些护院就像是扛麻袋一样,把你扛得远远的!
那些护院可不嫌弃你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洗,身上有多少虱子,他们只会把你当成垃圾一样的东西,然后丢出去,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再次踏上长安街的时候,幸福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有谁能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我这个胡汉三终于又回来了!
有不少的衣冠公子以及小姐看到我时,都是用一只手掩着鼻,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紧钱袋子,以一副,这个乞丐怎么了,怎么一边抹眼泪,一边嘿嘿笑!该不会这个乞丐是个神经病吧!
我不管,我回到长安,一定要让凤梨请好去长安城最贵的酒楼凤香楼,然后吃上个三天三夜,然后再让我的几位哥哥轮流给我点零花钱花,我的那点月例根本不够。
长安街上,繁华依旧。
这里头是活人的天堂,我在街上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张贴的告示。
我本以为我那和尚老师父逃出去后,会告诉我父亲,说我被草原的一个小部落给掳走了。但看到京城里面平平静静,我四哥从凤香楼里面出来,才知道我多想了,他们过的日子很滋润。
这个时候,从观天楼里面传来数道钟声,钟声尤如雷霆,半晌,便有一骑轻骑飞马而来。
路人不由得纷纷给这匹飞骑让道,我心存疑惑,观天楼的大钟,平时没有人会敲它,但是只要是一敲它,便会有大事要发生。
比如百越,以及南楚的叛乱,当时整整敲了六十四下,整个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那匹轻骑过后,便有数十道官兵摆开两房,把人流分隔成两旁,这个时候从那匹轻骑的对面飞奔而出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年,黑色的大马,银白色的盔甲。那匹马在我面前如流星一般闪过,消失在长长的长安大街上面。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我却认出了那匹黑马上的人,少年面如冠玉,嘴唇有异常的红,一双眼也似乎是变得锐利起来,如今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凤梨长得越来越像他爹了。
他这么匆匆忙忙不知道出了些什么事,我拉住一个站在我前面的大叔,问道:“请问大伯出了什么事!”
那大伯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是一个蓬头垢上面的小乞盖,用手捏着他的鼻子,惊讶道:“天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凤朔大将军把百越那给打些蛮子打败了,今天回京。在朱雀大街上,皇上,还有一众皇子们都在朱雀大街上,为风大将定军接风洗尘!一个个都去那边看皇家的仪仗队了,这可是百年也未必能遇上那么一件事!”
不一会儿,人流便开始纷纷涌向朱雀大道,朱雀大道宽百丈,长约十几里。
我被人流夹着走,士兵把人流劳劳的分在外围,皇家仪容,百姓们都想瞧上一番,毕竟这个机会也只有一次,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从朱雀大道的另一端,一队人马昂首挺胸,领头一人,目光如炬,嘴角紧抿,正是大将军风朔,在他的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孩童,骑着一匹黑色大马,他的面容多遗传了他的父亲,当今皇上对此子也十分爱护。
这一队人马足足有二千人,全部是年龄在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剩下的数万步兵全部都在城外七十里地。
队伍的后面绑着一群儿童,年龄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五六岁。这些儿童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也有被鞭打的痕迹,大晋春节刚过,天气依旧没有回暖的迹象,滴水成冰。
那些孩子衣不蔽体,全部都是手背着后面用绳子给绑了起来,用绳子一个连着一个。脚上的草鞋也被磨得只剩下鞋面,风一吹,这些孩子冻得直打哆嗦。他们走过的路上面,流的全部都是血水。小脚丫也被冻得发清,也有几个孩子脚指上出现了恐怖的灰黑色,流着脓水,一看便是冻伤,冻死的肢体。
这群孩子足足有数百人,他们的表情如我在地狱中,看到的那些喝了孟婆汤的灵魂,眼光木讷,神情呆滞。
我叹了一口气,宁为太平狗,莫为乱世人。战争中受到最大伤害的就忘那些寻常百姓,古今中外,不外如是。
这些孩子是大晋的仇人,以后的日子也怕是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