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愣了下，随即便是点了点头。
跟着秦风，很快，他来到公会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会长，人来了。”
秦风对着房内道了声。
吱呀一声，房门自行打开。
“去吧。”
秦风对着林天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了。
林天虽有诧异，脸色倒也是很平静，抬腿走入房内。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散发着一种古朴气息，最中间有着一张圆木桌，桌边正坐着一个和秦风差不多年纪的老人。
见着林天到来，老人笑了笑：“坐。”
“见过前辈。”
林天稍稍行了一礼，随即坐下。
“小家伙，很有礼节。”老人笑了笑，道：“我姓丁，名千韧，身份，相信你已经知道，为这皇城控阵师公会的会长。那个，我想冒昧的问一问你老师的名讳，当然，我是指教你控阵术的老师，不是那日的御空强者。”
林天微愣，丁千韧叫他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不过想一想，他倒也不是太意外。
“这个，很抱歉前辈，教我控阵师的那位老师，我也不知其名讳，当初那位老师只是传了我控阵术，随后便消失不见，称我达到识海境后会再来找我。”
林天道。
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几次，应付起来自是很容易。
丁千韧倒是愣了下，笑道：“你那位老师，要求还真是高。”
“前辈唤晚辈来此，就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林天问道。
“附带着问问而已。”丁千韧摇摇头，望着林天，道：“这些年来，你是我见过的最为出色的控阵师，不久后，你应该便是要到宗门内去修行，在此之前，有些关于控阵师的事，想要和你讲一讲，毕竟，之后可能再难见到了。”
林天微疑，道：“前辈请讲。”
“现在和你提这些，可能有些早，你就当是听了场说书吧。”顿了顿，丁千韧道：“以你的资质来说，我想，将来你或许能够进入第二重天，甚至是更上层的天域，如今，上重天域内，控阵师一脉似乎在企图着什么，在尽全力拉拢一些强大的控阵师，日后若是有人拉拢你去某个不知名的阵宗，绝对不要去。”
林天一惊，丁千韧竟然知道十方天域，且，还知道上重天域发生的事？
见着林天的表情，丁千韧多少也猜到了林天在想什么，道：“十方天域的事，我自然知道，你不用疑惑，毕竟我也是六阶控阵师。至于我为你讲的事，也是自一残缺的古籍内所知，到底是否为真，我并不确定，只是与你提一提，毕竟，拥有你这般天资和才能的年轻人，实在很罕见，我不希望你有损。”
林天了然，原来如此。
“多谢前辈提醒。”
林天道。
“不用如此，我也说了，现在与你讲这些，还很早，因为你什么时候能够进入第二重天域，还很难说，毕竟第一重天通往第二重天的门户出了些问题。而且，这件事的话，你的老师或许也知道，可能还是我多此一举了。”
丁千韧道。
“哪里，前辈的心意，林天很感激。”
林天认真道。
丁千韧笑了笑，站起身来道：“谈话就到这里，若是方便，一起用饭如何？”
林天点了点头，一位长辈这般盛情邀请，他若是拒绝，多少有些失礼。
“好，走吧。”
丁千韧笑道。
控阵师公会的饭菜挺简单，不过味道却是不错。
林天在公会简单吃了些，便是起身告辞，离开控神师公会，往将军府走去。行在皇城街道上，林天眉头微凝，想起了丁千韧与他说的话，上重天域的控阵师一脉，真的在图谋着什么？又到底是在图谋着何等事？
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
“算了。”
什么时候进入第二重天域，他都还不确定，现在想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回到将军府时，将军府门前站着一个白衣少女，正是纪雨。
“你回来了。”
见着林天，纪雨迎了上来。
皇城中发生的事，纪雨自然知道了，一直在这里等着。
“抱歉，又让你久等了。”
林天有些不好意思，想一想，他已经连续让这女孩等了许多次了。
“没事。”纪雨笑了笑，道：“对了，你吃饭了没。”
“在控阵师公会吃过了。”
林天笑道。
“哦，那就好，我还担心你饿肚子呢。”
纪雨道。
林天一笑，多少有些感动。
天色已经很暗淡，林天和纪雨说了会儿话，便是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天空越来越暗，星辰点点，林天盘坐在房间里，默默运转起四极经，淡淡的银辉顿时缭绕而出，笼罩在他体外。渐渐的，一个多时辰过去，他身上的气息突兀变得有些凌乱起来，体内真元仿佛是化作了一头狂暴的凶兽，在狂乱冲击。
“嗡！”
银芒震动，渐渐的，有一种血煞气息透体而出，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很快，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狂暴，嘴角有血迹溢出，眼神都变得有些混乱了。
就在这时，这房间里，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将右手贴在了林天后背。
“静心，凝神，摒弃杂念。”
来人道。
这身影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酒味，自然便是老酒鬼，顿时让林天宁静了些。
闭着双眼，林天认真运转四极经，在老酒鬼的帮助下，气息渐渐变得平缓。
如此，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他身上的气息彻底稳定下来。
直到这时，老酒鬼才收回右手，独自走到一边。
“感觉如何？”
老酒鬼道。
林天盯着老酒鬼，摇了摇头，低沉道：“杀戮太多了。”这些天来，闯皇宫，灭三大武道家族，死在他手上的人，至少也有上千，以他如今的年龄而言，纵然他心境远超同龄人，但在杀了这么人后，心境多少会被震裂一些。
杀人，可不是游戏。
“重新来过，还杀不杀？”
老酒鬼道。
“杀。”
林天平静道。
老酒鬼盯着林天，林天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林天淡淡道。
“小家伙真是倔强，和师父，你倔个什么。”老酒鬼道：“你还有个妹妹，还有朋友，不久后离开皇城去宗门修行，不想因为某些不确定因素的存在而给妹妹和朋友带去威胁，对吧？作为师父，你的事，我总还是知道一些。”
林天偏过头去，并不想多说。
老酒鬼走过去，蹲在林天身边，勾着林天的脖子道：“小子，都说了，我们是师徒，你倔个什么，有烦恼，早些和师父讲。我要不一直注视着你，今晚你就得废了，老酒鬼我好不容易寻得一爱徒，你要废了，我得伤心死。”
“酒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林天道。
“哎呀，小子，你还害羞。”
老酒鬼大笑。
林天有些发囧，这老家伙，为老不尊。
老酒鬼勾着林天的脖子，像是多年好友般：“小子，知道我看重你的原因是什么吗？天资？会控阵术？都是扯淡，真正让我喜欢的是你的性格。嘿，为了一个义字劫持囚车，为了小情人怒闯皇宫，斩杀帝王，为亲朋屠尽三个武道家族，双手沾满血腥，一般人谁敢？但是，我老酒鬼的弟子就敢！”
猛灌一口烈酒，老酒鬼显得很是骄傲。
这一夜，林天和老酒鬼聊了许久，原本他想问一问老酒鬼以前的事，但最终还是算了，从美妇人和老酒鬼那日的情形来看，老酒鬼显然并不愿意多提。林天想着，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清晨时候，老酒鬼早早就消失了，说是寻酒去，只给林天留了一张纸条：“再有二十余天，我来这里带你走，去我所在的宗门，这二十余天，想一想还有什么事要做，尽快将该做的事做完，不要在离开时留有遗憾。”
林天捏了捏纸条，走出房门。
如今，寒冬已经过去，天空已经没有了白雪落下，换上了一轮温和的太阳。
林天来到院子里，迎着朝阳吐纳，一呼一吸间，心境变得更加平和。他现在想一想，昨日夜里当真很惊险，那个时候，他运转起四极经，脑海中满是鲜血淋淋的面孔，若非老酒鬼及时赶到，他或许会因为杀戮太多而令心灵崩溃。
那时，便就废了。
“杀人，终究不是好事，可，这就是修士的世界。”
林天盯着自己的双拳。
这般一想，修者虽然强大，但是，修者的世界却太过残忍，太过艰辛。
“林天。”
一道声音响起。
不远处，纪雨走了过来。
林天偏头，盯着纪雨，露出些许柔和的笑。
“早。”
他问候道。
“不早了，太阳都挂很高了。”纪雨轻笑，来到林天身旁，顿了顿后，轻扯林天的衣角，道：“那个，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好不好。”纪雨很聪慧，林天这几日来，杀戮太多的事，她很清楚，她更知道，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多少有些沉重，便是想着，在这个时候多陪着林天放松一下。
林天想了想，笑道：“好啊。”
“嗯，你等等，我去准备下。”
纪雨一喜，顿时跑向屋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