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有节奏的敲打出来,棺材震动。我也不知道那具女尸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也许浸泡它的红色药液流失殆尽,它也变了模样。
老妖将怀中棉被铺开在地上,酒坛子抱起来,二话不说就往上面浇酒。另外一床棉被被扔到棺材侧面,吸收里面流出的药液。
两坛酒,才把棉被打湿,酒香和药香混合在一起,就变了味道,怪怪的,而且熏眼睛。
还剩两坛,这一次,我把棺材上的绳子取下。已经被烧得脆弱不堪,就算我不去取,也用不了了。
棺材从头的一端被打开一条缝隙,由闷汉撑住脚的一端,防止缝隙被开大了,也怕棺材里的女尸突然发难,从里面跳出来了。
大概有一拳的宽度,老妖往里面倒酒,我则那金砖守护,一旦女尸造次,就拿砖不客气的招呼下去。
这是打算要把女尸彻底烧成灰烬啊!动手时,老妖让我把口鼻捂住,觉得不保险的话,可以暂时屏住呼吸,不要吸气,一手拿金砖,一手抓糯米。要是遇上紧急事情,可以撒一把糯米。
“小心尸气。”老妖再次提醒我一句。
尸气非是死气,硬要算的话,可能是尸毒一类。因为尸体被密封在棺材里,不管腐烂没腐烂,都会有细菌在不断进行分解,产生出的特殊气体,就是尸气。
尸气属阴毒,一旦沾染,用糯米水和柚子叶可以洗干净,不过那只针对少量尸气。就像常年下地里盗墓掘土的人,身上就沾有这种东西,又不懂得去除的办法,长此以往,尸气沉积得越来越多,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太浑浊,阴翳,不愿靠近。
我双腿叉开,腰部弯下,给老妖做了个手势,准备好了。
一只长有羽毛和鳞片的手臂从棺材里伸出,疯狂摇摆乱抓。女尸以头撞击棺材板,砰砰声音不小。闷汉双手按住棺材板,将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
棺材盖上被酒水打湿,我把火焰贴近棺材盖上,蓝色火焰立刻燃烧蔓延开,往里面去了。火焰蔓延太快,凡是沾染了酒的地方,都有火焰过去。
“吼!”
一声怒吼,墙壁上一片震动,那块凸起上的玉花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盛开。红艳艳的花瓣撑开,沾血欲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明知道刺眼还是忍不住去看。
除此之外,墙壁并无其他异常,扫视两三遍,也没看到有其他东西存在,刚才的吼声从哪里来?
火焰从棺材里腾出来,又有女尸的惨叫怒吼,隐隐中似乎还有怒骂。我和闷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腿下一软,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路。
“不得了了,我顶不住了。”老妖看到火焰蔓延过去,赶紧缩手后退。
我也赶紧把地上的棉被牵起来,这东西已经完全浸湿,重量不小,要三个人同时用力,才能快速牵开,搭在棺材盖上。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非常快,大概是被吓得激发了潜能。
有烟雾刺激要眼睛,只觉得一阵辣眼睛,闭上眼睛缓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两道眼泪直接滚出来。
“吓死爹了。”等跑到石门旁,老妖回头用电筒一直照射放置女尸的方向。
这次算是破坏规矩了,不仅破坏了墓主人的尸体,还似乎是烧毁了。不过,这位墓主人也是狠心,到最后连自己的遗体算计进入,没有放过。
因为大多数最为珍贵的宝物都会随墓主人下葬到棺材里。所以盗墓者的最终目的都是主墓室,从墓穴外打盗洞时就是算好了主墓室的位置再行动。
墓主人手里的珍宝也不是那么好拿,你不能容忍有人从你的手里抢走属于你的钱,墓主人生前也考虑到被盗墓这样的事,往往会找术士在一些珍宝中刻录封印一点符印,一旦被盗墓者触动,就会尸变,回来弄死全部的盗墓者才善罢甘休。
都说古人顾惜自己的身体,讲究,不会轻易在自己的身体上动手脚。能被动手脚的,都是犯了事的人,比如武松,在被发配时,脸上就被刻字,作为犯人的记号。
不过在墓被盗时,盗墓贼都碰了尸体了,哪里还可能指望他们能够对墓主人礼让?所以,这时候,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拼得尸体变化,也要弄死一两个盗墓贼。
大概是刚才被那朵玉花伤了眼睛,之后又被烟熏了,从刚才点火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一阵发烫,有泪水不断流出来。
我揉了揉眼泪,放下手时感觉到眼眶黏手。玛的,都说手太脏了揉眼睛容易得眼病,我可千万不能得眼病,影响形象不说,要是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娶媳妇!
哗啦……
一阵石块碎裂声,一间石室的墙壁忽然碎掉一片。地下,一具白骨已经变形,部分骨头碎裂成渣渣,其头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仰,使嘴巴长大。看来生前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不过被压在墓室墙壁的石头下,又怎么可能会死得痛快呢?
“这……”
闷汉指这具尸骨说不出话,眼睛瞪得滚圆后立刻恢复。
“修建这么大一个工程,死点人很正常。”老妖见怪不怪的样子,见这具尸体忽然有些怜悯,这是个大活人,被用来当做祭品埋葬。
我忍不住又揉了一下眼睛,眨巴后也凑过去。看到这具白骨后,觉得手冰凉,出了一层冷汗。
墓室里听不到女尸的声音了,大概是死了。就在我快要放松下来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墙壁倒塌的那间墓室落下,噗的一声就直接摔在地上,黑漆漆的一坨,带有一股烟火和酒味。
“啊!”闷汉忍不住恐惧大喊,猛的一下窜了起来。
我也看清楚了掉下来的那东西是什么,正是刚才我们焚烧的女尸。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毁大半,露出里面的金属铠甲,护住一些不能看的部位。
那些铠甲上也有符文,就是已经被烧黑了一层,看不清楚刻画的是什么了。
“好恶心!”老妖手上抓一把糯米道,“我想秽了。”
这不光是老妖想吐了,我也想吐了。恶心的东西不是没见过,可没见过这么恶心的。这掉落下来的女尸已经被火烧了一通,我们要已经想到倒进棺材里的那坛酒要不了她的“命”,所以在棺材盖上增加一层棉絮,这个棉絮是很厉害的,不仅能够引燃棺材,还能把东西包着烧。然而这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女尸被烧得面目全非,皮肉脱落,黑漆漆一层,因为其身体早就被泡得流干了血液,也没有血肉模糊,只是体表一层羽毛和鳞片一团团被烧光,落下。
“嘶!”
突然,闷汉长吸一口气后,脸上变得麻木起来,双眼直勾勾盯着女尸,伸手就要往嘴里去。
多半是中邪了,我赶紧双手环抱住他的手臂。老妖还在纳闷,我急忙喊到:“快,两耳巴子抽了再说!”
说起抽耳巴子,老妖也瞬间明白,赶紧小跑过来,一手捏住闷汉的肩膀扶好,另一只手啪啪,正反两个耳光扇在闷汉脸上,不轻不重。却犹如定心神音一样厚重而有力,直接就把闷汉打醒了。
“啊!咳咳……”闷汉一被打醒,立刻惊叫一声,从喉咙里咳出两口痰来。
我拍了两下闷汉的脸,啪啪的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有肉,感觉打起来并不舒服。问道:“回神了没有?”
闷汉想说话又说不出,脸上表情扭曲,咳了许多,才对我们说:“吓死我了,刚才我真的以为我的喉咙有什么东西,要伸手去把喉咙抠破,把它拿出来。”
卧槽!把喉咙抠破,这还了得?这女尸还有迷惑心智的法?不应该吧,要有这样的法,要在我开棺的时候,就应该先对我用了。
再次注意到女尸,她脸上的眼皮都被烧毁了,只有两个没有肉的眼眶里镶嵌了两只眼睛,已经生了一层白色,跟死了很久的鱼眼差不多。
就是这双眼睛么?能够使人迷惑,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正常的,还没有被迷惑?
右手,忽然一阵刺痛,钻心的疼痛使我立刻站立不稳,顺势瘫坐在地上。血肉中一阵扭曲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窜动!
“卧槽!”老妖和闷汉跑过来就把我往后面拖拽,用匕首划破袖子,只见整个右臂的肌肉都已经扭曲变形,似乎已经断了。
“它想出来!”我大惊失色,又是害怕又是欣喜。
“怎么办?”老妖双手死死掐住接近我肩膀的位置,让整条右臂的血液都不流通,渐渐发乌。闷汉拿匕首往酒坛里沾了一把,准备刺来。
那边的女尸没动静了,大概是刚才对付闷汉用了太多力气,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给了我一点时间。我咬牙接过闷汉手里的匕首道:“我自己来。”
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吧!
匕首在手背上划了一道,没有血液流出,一道黑色利箭似得射了出去,打在地上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都出了一个蛛网。
这小不点,就是寄生在我身体里的水虺么?终于出来了。
它是蛇的模样,头上有一支独角,一落到地上就叩拜起来。
“不好,它要成长,今天是它的成长日,一出世就要找祭品了!”闷汉大声提醒。
水虺才落到地上,就天然在哪里形成一个水坑,真是受天地眷顾。它头部扭曲,在寻找祭品。最后竟然盯住女尸。
这里能够加速进化,才让水虺提前出世,相当于抢了女尸的果,反正都抢了,不如一次性抢完。
水虺曲身射出,接下来的一幕,有点像是蛇吞象了。一尺长的水虺就那么一点点的把女尸给吞了。随后游走到一个地方,往地下一钻,露出一个黑色洞穴,隐隐有水声传来。
“它在报恩了。”老妖猜测道,“这肯定是地下暗河,通往了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垮塌的地方,若是下去,跟着河道流下,很快就能出去。”
君不见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现在我们就要体验一番。
由于我不会游泳,三人都把背包放在胸前,里面装了金子和石头增加重量。关键时刻可以不被暗流冲走。
外界,暗河出口改道,喷涌出凛冽水流,三个人影也跟着被喷出来。我被冻得嘴唇发紫,全身都火辣辣的,被冻伤了。
坐在篝火前,我一边发抖一边问老妖和闷汉打算怎么办。金子我们也有了,盗墓我肯定不会干了,想要会川省老家。
“北边我不回了,太危险。”闷汉肯定的回答。
“战斗场地不断往南方走,湘省我也不回了。”老妖道,“要不跟你去川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