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夕颜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说不是是因为什么特定的原因,感觉很多事情,在这次醒来之后,都悄悄地起了变化,然而,到底是什么变化,却又不得而知。
时光向来最熬人,不过因为得不到和不知晓。
也不知是不是情绪使然,夕颜自醒来之后,总觉得自己身体怪怪的,虽然这本不是自己的身子,有些奇怪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这怪异之感出现得十分突兀,仿若是之前软弱无力的病人忽然给注射了一极强心针,一下子有了活力。
她如今便有这种感觉,以前施法念咒时总觉得力有未逮,而今却觉得体内忽然多了一股异常强大又波涛汹涌的体内,时起时伏,在体内动荡不安,搅得她如同心口揣了只小兔,惴惴不已。
她心有不安,但偏偏又心中有愧,根本不敢去云台寻沧澜解答,只好每日在殿中踱步,实在无奈,便倒在榻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也睡得稀奇,她一醒来,便忽然发现,之前困扰她几日的那股力量,竟然一下子没了,正高兴着,却又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手脚被缚,不知给谁给吊了起来。
“唔唔唔……”刚想询问是谁这么无聊,结果才知,自己嘴上竟也被绑了布条,真真是有口难言,拳脚难开。
“哼,臭丫头,让你之前欺负我!现在让你知道,欺负本大爷到底有什么下场?”说话间,一个唇红齿白、眼圆腿短的小豆包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邪笑着背手出现在夕颜面前。
夕颜顿时瞪大了眼,这是什么人?怎么忽然出现在她的殿中?还一副认识她的口气?
暗忖这漂亮得像年画似的小豆包怕是认错了人,连忙唔唔唔出声并摇头不已,哪知道那娃娃完全不领情,一副认定是她的模样。
鼻孔朝天,斜着眼睛嘲笑夕颜:“现在认错也晚了,爷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说着便忽地从袖中拿出一只洁白的羽翼,狞笑着朝夕颜走去。
而夕颜也是无奈至极,她没有认错啊,她都不认识你认什么错啊!她也太冤了些吧!
还有,小朋友,你一副七八岁不到不到人腿高的模样,这么匪声匪气地学大人说话,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虽然被人绑着,身前还凶巴巴地站了一个说要报仇的娃娃,可夕颜没有一丁点危险的感觉。
小豆包有没有?
长得软软糯糯一副一掐就出水的模样,还穿的嫩绿嫩绿得,跟个没张开的葫芦娃似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等等,娃娃,报仇,葫芦娃?!
夕颜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刚准备出声讨伐,那厢葫芦娃已经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的速度扒掉了夕颜脚上的袜子,毫不留情地抓着白羽,上下左右地开始挠痒痒。
顿时,夕颜话还憋在喉咙,脸先红了,而后被掩着的口中也发出了模糊不清、痛苦难耐的笑声。
你个小王八蛋!等姐下来,看姐怎么收拾你!
心中酿起滔天的愤怒,然而面部表情却被挠的扭曲,笑意不止,连耳根都红了。
葫芦娃兀自高兴且得意地边挠边欣赏夕颜扭曲的面容,笑的甜美可人,人畜无害。
他早先因夕颜的法术停滞不前,一直不能化成人身,然而这次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夕颜体内的力量仿若被解放一般,他们本是同根共生,感应到这股力量的存在,他便立即将那股力量挪了过来,化到自己身上,也让他直接便有了人形。
这番功劳自是有夕颜的一份,但她本是他的旁支,在他看来,养护他本是她的责任,感激之情便也大打折扣,相反,在他未曾化形之前,夕颜那调侃的语气,动不动就敲他的行为,可是让他怀恨在心,如今可找着机会,不好好报仇,如何让她长记性?
哼,他才是她的老大!
得意了许久,葫芦娃这才发现夕颜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察觉到有些过了,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手,背手而立,睥睨着夕颜,高高在上道:“知道错了?”
夕颜此刻已经被折腾得全身无力,疲软不已,比被人打了一顿还要痛苦,此刻见他有如此一问,哪怕心头怒火已经化成了巨龙,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见此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并配上双泪点点,可怜兮兮地祈求原谅。
葫芦娃瞬间圆满了,满意不已地点点头,而后转过头,胖乎乎的手指一弹,夕颜只觉臂间一松,整个人便“砰”地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虽然吊得并不是很高,但毫无防备之下,夕颜只觉得屁股都摔成了好几瓣。
揉着酸痛不已的胳膊腿儿,夕颜的双目渐渐迸发出无穷得黑暗之意在,嘴角上挑,也形成一抹狰狞地残忍笑意。
而那边,背对着夕颜的葫芦娃依旧得意洋洋、滔滔不绝地向夕颜颁布她日后的行为规则:“首先,以后见了我,要尊称我为上者大人,其次,以后不准打我骂我,每日送上好吃的水果佳酿,不好吃的你就自己吃吧,然后,就是……嗯,这回春阁也就我的,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包括你,听到没……”
葫芦娃摸着下巴正想着还有什么可以衬托他巍峨身姿、尊贵身份的,冷不丁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寒意袭来,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迎面就是一个夹杂着风声的玉色拳头,伴随着夕颜咬牙切齿地声音,砰得一声重重地落在他的右眼上:“听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