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她才到云台,通报一番却被拦在云台之外,言道沧澜战神正在会见司花神女,需她择日再来抑或稍等片刻,她当时疑惑,揣测夕颜莫不是受了哪殿仙君之命,特意寻找沧澜,然而,哪里知道,那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只是去给沧澜送酒,而沧澜竟然也愿意相见,她心中如同蛇咬,嫉妒地无法自已,甩袖转身欲去,堪堪才行了数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傻笑声。
她利用浮云掩住身形,偷偷地躲在一旁查看,却不想,之前还拦阻她不让她进门的侍童等,竟然对连通报都不曾的夕颜视而不见,隐去身形,静静地让她笑眯眯的离去。
仿若故意一般。
不,就是故意的,而看夕颜的神情,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侍童一般。
她只觉得胸口一股跌宕起伏的血气和杀意不断涌起,强迫自己转过身,不行,现在还不行,她要等待机会,一如当年一样……
“姐姐?玄女姐姐?你怎么了?”夕颜眨巴着眼睛叫了半天才见玄女回过神来,不禁有些好奇地凑过头。
玄女有些尴尬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勉强笑了笑,道:“无事,只是这酒太香,还没饮便醉了。”
夕颜的脸一下子红了,颇为羞涩道:“姐姐你就会打趣人。”
“傻瓜,”如葱根般的手指划过夕颜的小鼻子,玄女放下手中晶莹剔透的酒盏,仿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掩口笑道,“跟你说话都忘了正事,呶,你看,这是王母殿的九叶玄芝,前些日子也不知怎地,忽然地就萎靡了不少,王母最是喜欢这花,如今成了这般,伺候这花的几个丫头箅子吓得不行,非得托我让你帮个忙,看能不能让你给养养,好歹不是这般看着就黏黏的,惹人不喜。”
说话间,一盆仿若纠缠的虬枝,又若翻卷的彩云般的东西被玄女翻手放在了夕颜面前,暗紫色的,透着些许金色的辉芒,看着颇为深沉内敛,却又十分地不打眼。
夕颜有些好奇,伸出食指轻轻戳了几下,触手间温厚灵蕴,倒是一下子让她喜欢起来。
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夕颜笑眯眯的,丝毫不觉得是什么难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
玄女被夕颜逗得一笑,点点头:“嗯,夕颜肯定是没问题的,那我一月之后过来取花,可否?”
夕颜偏头想了下,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估摸着日子,应该也差不多,她打坐一个月,总该是有些效果的吧,这般一想,便也不再犹豫,点点头,肯定道:“当然可以!”
玄女莞尔,低垂的眼睑中有微光闪过。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玄女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便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翩然离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偌大的房间,忽然间便又剩下她自己一人,夕颜托着腮,好不惆怅地看着眼前那盆九叶玄芝,幽幽道:“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天光如瀑,倾洒得回春阁满室辉煌,沉默的九叶玄芝兀自打着旋,似睡着了般不见生息,夕颜转过头,看着窗外,春色如市,独独不见归处。
而静立在桌上的花盆里,却突地闪过一丝异样的蓝光。